一句“不过就是幼时的事情了,早已毫无印象”就可以把他的意思完全表明清楚。
他不想与她有任何的瓜葛。
这么多年了,他一直至始至终的贯彻着这个目标,她就算再傻、再迟钝,那也不可能会不知道的,只不过不同的就是,“当年”她不想在意,也迫使自己全都无视了这一切,无视了他早已经表明的再清楚不过的意愿,仍一厢情愿的就以自己的感情作为坚持的理由。
可如今,她却早已不想再那样了,若他真的只想与她保持距离的话,那她是求之不得,并且这次她会毫不保留得配合他的。
她只希望,这一世,他们真的能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你信吗?”
“信什么。”梁媗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呢,姜朝却又没头没尾的丢出了这一句话来,让得梁媗又再皱了皱细细的月眉。
“信你自己说的这些话,而我却什么都没说过,这一切不都是你安在我身上的吗?”
“是吗,是我擅自安在你身上的?”
梁媗忽然就被气笑了,“姜朝,别说那个从来都是想着与我划清界限的人,不是你。”
轻轻的风,吹着轻轻的花瓣,突然漫天落下的,是那一株株寒梅之上的落雪。
一株早已凋敝的桃树枝桠间,竟不知何时已有了一朵花苞。
而就是那么凑巧的,姜朝此时就停在了它之下,在梁媗的话刚刚一落地,姜朝也那么刚好的就走到了那株桃树之下,顿住了脚步,一动不动了好一会儿。
此时梁媗是站在了他身后的,理所当然的也看不到,姜朝这时的表情到底是怎么样的,但尽管如此,她也一点都不好奇了。
更何况在同一时刻,她还有更需要去注意的人物存在着呢。
“雍儿,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许再靠近那两只白鹤,不然一会儿你要是又跌倒了怎么办,你是都把我的话当做耳旁风了,对不对?”
梁媗眼疾手快的一把就抓住了正准备偷偷跑走的梁雍,忽然有些啼笑皆非的阻止了他往远处的那两只正在啄羽的白鹤靠近的脚步。
而刚刚还满是阴郁的心底,此时也忽然就流过了一丝温柔,它们缓缓地、轻轻地就盈满了梁媗那双仿若琉璃般的琥珀色眼眸。
尤其是在看向一脸计划被迫失败,而满是可惜的某只小老虎时,梁媗眼里的笑意,更是差点就要满溢出来了,要不是怕助涨了这小老虎得气焰的话,她还真是就要大笑出声了呢。
“雍儿才没有要过去逗弄白鹤呢,只是刚刚姐姐你和姜二……姜二公子在吵架嘛,那雍儿当然就得赶紧避开了啊。”姜二哥最后的那个字,最终梁雍还是又咽了回去。
虽说梁雍与姜朝的年岁差距有些大了。
也不可能记得姜朝曾经很是照顾他的那些婴儿时期。
但直到不久的几个月前,还常常被某人要求,一定得称呼姜朝为姜二哥的记忆,梁雍却是不会忘的。
虽然现下那个某人已经完全与姜朝保持了距离起来,可梁雍这里却还一时改不过称呼来呢。
毕竟梁雍曾经为了讨好某人,可是一直乖乖的叫了那声“姜二哥”好久、好久。
而这些事情,除了梁雍还记得外,有人自然也是不可能忘了的。
梁媗看着因了到处乱找借口,而眼神四处飘飞的梁雍,琥珀色瞳孔里的笑意却忽地就僵了僵,嘴角边的那轮笑弧,也忽然就僵在了那里。
“雍儿,我们没有吵架。”
但还不等梁媗回过神来,一直在那株桃花树下沉默着的姜朝却突然开口了。
往日极其清冷的桃花眸在此时竟难得的笑了笑,对着梁雍就露出了一个绝艳的笑容,惊得才刚刚转身的梁媗差点就又忘了说话。
“是啊,雍儿,我和姜二公子刚刚没有吵架,所以你也不用再瞎找理由了,不准过去就是不准过去,现下雪这么厚,要是你一会儿摔倒了,着了凉可怎么办?”
梁媗把视线从姜朝的转了回来,看着梁雍就是一顿轻斥。
“哦。”而梁雍眼见这趟浑水混不过去了,那也就不再垂死挣扎了,只是在极其哀怨的看了一眼梁媗,又看了一眼姜朝后,就不再说话了。
梁媗见状,也赶忙趁热打铁的牵起这只小老虎,就准备赶紧离开这儿,免得一会儿之后,这头小老虎要是又兴起了什么念想,一定得去逗逗那两只白鹤怎么办,到时可就麻烦了啊。
想到这儿,梁媗也就更是不敢耽搁了,拉着梁雍就要往前面走去,至于刚刚一句话就破了梁雍小心思的姜朝,梁媗却直接就没管。
虽说她该是谢谢他的,但她想,他应该是不会需要这句感谢的,所以也就不用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