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恒抵在储物柜上喘了几口粗气,半晌,才起身走向办公桌,一手拿过通讯仪,一手揽过秦怿的腰。
身体霎时腾空,秦怿没忍住惊呼,下一秒便稳稳当当地坐在江恒腿上,江恒的脑袋埋在他的颈窝,讨好地蹭了又蹭,声音很闷,“对不起……我下次不这样了……”
“真不是……就是听见通讯了,你快接。
诶,是王部长的通讯,我用不用回避一下?”
“不用。”
江恒收紧环在秦怿腰间的手臂,随即按下接听键,正要喊声“王部长”
,通讯仪那头恰时传来声不耐烦一声啧,王善的声音随即急促地砸来,“江恒?”
“王部长。”
江恒的声音恭敬,却下意识揉了把秦怿的腰,“刚才在处理份重要文件,抱歉没能及时接通通讯。”
王善简短地嗯了声,便开门见山道,“周秉正的审判结果已出,死刑。
但联合政府秉承人道主义原则,关于执行程序特此来询问你的意见,是立刻执行,或是死刑缓刑?”
江恒明显地呼吸一滞,秦怿敏锐地感觉到他身体的紧绷,五指紧紧扣进他的指缝,与他十指相扣。
空气仿佛在此凝固。
少顷,江恒缓缓开口,“缓刑。
王部长,如果可以,请给他戴上电子脚铐,囚禁于家中。”
“什么?!
缓刑?!”
王善的声音瞬间拔高,“江恒你……他那样对你!
抽筋扒皮都便宜了!
江恒,你这种时候还讲什么狗屁仁义?!”
他几乎是咆哮着,为江恒感到极度的不值与愤怒,随即又像泄了气的皮球,带着深深的失望和不解,粗暴地吼道:“……行!
行!
你说了算!
我会传达!”
再见还未来得及说出口,通讯仪便被嘟的一声狠狠切断,留下王善未散的怒火。
秦怿立即侧过身,将江恒紧紧搂入怀中,他能理解江恒的做法,或是想留下最后的体面,或是念及很多年前周秉正还是名好老师时对他的格外关照。
他拍着江恒的后背,轻声道,“王部长说话就那样,别往心里去,我知道你……”
“不。”
江恒忽地出声打断他,说出口的字句像开刃的利刀,“我要他活着,好好地活着。
让他眼睁睁看着他耗费半生心血、不择手段得到的一切化为乌有;让他像个最卑微的看客,日日夜夜看着那些他永远再也触碰不到的东西。
死亡太便宜他了。
我要他无权无势地活着,清醒地感受这一切。”
秦怿霎时一怔,转而逸出一声短促而复杂的轻笑。
他双手捧起江恒的脸颊,额头轻轻抵上他的,鼻尖相触,温热的呼吸交融,目光带着难以言喻的敬畏,一字一顿,清晰无比:“你真的很适合这个位置,江领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