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了么?”
宴尘远站起来,用指尖点了点他的头顶。
“嗯,”
萧渡水也站起来,宴尘远手没拿开,就这么顺势按在了他脑袋上,“事儿真多啊。”
“越来越复杂了,”
宴尘远笑笑,“我现在算是明白,你之前为什么一直说不要相信其他人了。”
萧渡水看了他一眼,把他的手打开,无所谓地耸耸肩,低头把鼻尖埋进围巾里。
围巾是刚才宴尘远随手在路边买的。
天晓得这个点儿路边为什么会有一个卖围巾,卖各种织品的老太太,反正宴尘远过去给自己和他都买了一条。
萧渡水很明确地拒绝,说不冷,宴尘远说:“不行,我看着你呢。”
他问,你脖子总是光秃秃的,连个高领的毛衣都不爱穿,指望你的头发挡风么?
萧渡水想,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我根本就不冷呢?
但他没说完,因为话到嘴边就被宴尘远给他戴围巾的动作堵住了。
“嗯,”
萧渡水回过神,“我从很久以前就在怀疑她了。”
“她那么帮你,”
宴尘远将手揣进兜里,轻声道,“你还怀疑她?”
“她帮我太多了,”
萧渡水说,“而且我之前就发现……”
他话没说完,一辆车停在医院门口,下来个着急忙慌的年轻人,急匆匆地往里赶,人都冲进去一会儿了又猛地退出来:“萧队!”
“啊。”
萧渡水看他。
“春,春燕在哪?发生什么事了?”
年轻人急得声音都在哆嗦。
“急救室,进去看看吧。”
萧渡水给他指了路,年轻人迭声道谢连忙进去。
萧渡水目送他走远以后才轻声道:“是乔春燕的未婚夫。”
“是个普通人。”
宴尘远说。
“是啊,”
萧渡水顿了会儿,说,“普通人……也挺好的。”
宴尘远看向他。
这会儿医院门口的灯光其实不算很明亮,周遭的昏暗在把他们吞噬,他们立在这里,像许多普通人那样等待着亲朋挚友的康复。
有那么一瞬间,宴尘远想说,你想不想过普通人的生活?
但这句话连半声都没有问出,仅仅是冒出了一个念头就被按下去了。
且不谈现在的境况,萧渡水还没有捣毁研究所,他不可能去过什么平静的日子。
而萧渡水似乎也看出了什么,他抬眼看了宴尘远一眼,眼神中有太多情绪一闪而过,都被他们收纳压抑,他们躲在这里也只是偷得些许空闲,还有太多事在等待他们处理。
狂风依旧吹拂,他们立在这里,谁都没有再开口,只是萧渡水快受不了这里的温度,打算提出离开时,宴尘远突然伸手在他腰上搂了一下,身体靠过来,比体温先到达的是他身上熟悉的香气。
“没事儿,不用担心,”
宴尘远搂着他,下巴在他头顶轻轻磨着,“走一步看一步,别太焦虑,总会有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