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往旁一挥,黑雾散开薄薄一层,前方却蓝光惊现,宴尘远在远处一团水柱直直朝萧渡水打来,萧渡水瞳孔猛地一缩,用力拽下项链上的法器瞬间放大,在身前形出一道巨大屏障将所有水光吞噬,在白色蒸汽和黑色浓烟中,青铜佛像动作毫不僵硬,四肢灵活地爬到某个因爆炸而堆满碎屑杂物的角落里飞快翻找起来,突然,他的手猛地往下一伸,脸上的笑容更深,似握住了什么东西使劲儿往外一带——
是宴尘远的法器!
萧渡水心中一惊,身体刚要挪动,那边宴尘远立刻朝他冲了过来,手中已经唤出了那把鱼骨刀,直直冲着他身体砍来,毫不手软。
“操!”
萧渡水大骂一声,抡起法器,在宫灯砸在宴尘远身上时还是收敛了力度,只是将人抡开,自己脚下借了灵力飞速朝着佛像挪去。
佛像的身体却如同此处的黑雾那样在消散,萧渡水速度快得惊人,近乎是眨眼就从门口到了房间最里面的距离,但赶不上佛像消散的速度,他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佛像攥着骨笛,瞬间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后方宴尘远也在这一瞬间失去了所有支撑点一般轰然倒下,萧渡水迅速回首去将他捞进怀里,缓缓靠坐下来,脑海中思绪翻涌。
“宴尘远!”
陈希从走廊尽头冲过来,看见萧渡水先是一愣,“怎么回事?!”
“……是之前那尊佛像,”
萧渡水拧着眉低声道,“它神出鬼没的,把宴尘远的法器带走了。”
陈希胆战心惊地走过来,蹲在萧渡水旁边,直到看清宴尘远呼吸平稳之后才松了口气:“那这里的爆炸呢?又是怎么回事?”
“他控制宴尘远和我打起来了,”
萧渡水垂下眸子,显然不想多说的样子,“但是怎么会呢,那天我明明已经把他打碎了……”
是啊,明明已经打碎了。
那天它伸出手,想要杀死乔春燕的时候……
萧渡水脑海中有什么东西猛地一抽,带着他整个脑仁都疼了起来。
为什么是乔春燕?
那天那么多调查队队员在场,庄骁失去了战斗能力,湛灵毫无反制手段,它为什么盯上了乔春燕动手?
如果那天他没有及时召回法器击碎佛像,那么乔春燕会当场殒命,但当时湛灵在场,她足以保护乔春燕的生命安全,可伤势太重的话,她可能就会像……
萧渡水抬起头,冷冷地瞥过房间角落。
就像秦秋生和宴尘远一样,陷入不知何时才会醒来的昏睡中。
佛像不光在针对他和宴尘远,佛像在他们不知不觉间,布下了局。
陈希见他突然不说话,有些迟疑地喊:“萧……”
“带他离开,”
萧渡水把宴尘远塞到陈希怀里,拎着法器起身,“速度快。”
陈希一愣,见萧渡水始终盯着某个角落,似乎是明白了什么,没有多说,和赶来的队员一起将宴尘远背起往医院外部逃去,也是在他们转身离去的那一刹那,宫灯中的火焰骤然亮起,房间中的雾气被火焰光芒驱散,不知从哪传来了水在高温煎锅上翻滚蒸发的声音,萧渡水立于房间中心,单手立在身前结出一个印记,印记光亮起的那一瞬间,刚才佛像消散的那个角落中,佛像的轮廓再次浮现。
“……哈,真他妈搞笑,”
萧渡水喃喃自语,“我以为你只是操控他,没想到连他的法术也学去了?”
这佛像用的,正是当时他们被崔道莺关进实验室时,宴尘远用出的,藏匿身形的法术。
此时那佛像的模样完全现象,它完全没有被发现的惊恐,而是咧着嘴角,手中死死攥着那支骨笛,打磨得光滑的脸部虽然没有眼睛,但萧渡水能感受到,它在死死地盯着自己。
“你到底想干什么?”
萧渡水偏过头,将宫灯指向它,“还是说,你是他们研究出来的东西?”
佛像的脑袋僵硬地转动了下,突然一抬手,将骨笛凑到了嘴边,萧渡水也是在这一瞬间猛地吵佛像冲去,刹那间,笛声悠长飘荡。
轰——
两股法术再次碰撞,震荡从楼层间扩散,所有医护人员和病人紧急避难,笛声还在响,陈希和队员将宴尘远背到楼下,好不容易将人塞进车上,一抬头,一个熟悉又陌生的人出现在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