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没有尽头的杀戮。
孩子战战兢兢地抬起头,却发现那尊原本没有眼珠的佛像此刻仿佛正垂眸看着自己那般,它的眼中仿佛布满课慈悲,前方却是那口烹人肉熬人骨的大锅,它看不见,它看不见。
它只察觉时光流失,只有双耳能听见世间无穷无尽地苦痛。
于是孩子成了这个村庄最后一名被杀死吃掉的人。
他的头贴着佛像的脚,不瞑目的眼珠贴上佛像脚趾,滔天的怨气骤然从那孩子身体内膨发。
凭什么,凭什么?
凭什么他只是磕错了头,他们所有人就要被杀死,被吃掉,被困在这里忍受这场血腥荒诞的同类相食?
孩子的魂魄在震颤。
一只红色的手在二人眼前一挥,萧渡水和宴尘远同时回过神。
“那就是佛像的起源,”
秦秋生道,“它生于杀戮和怨气之中,但又因为这场意外,它没能成佛,想要继续活下去就只能将自己分散,投入轮回,等待下一次机会,才不至于被天道察觉而消散开。”
“现在说话真是一套一套的,”
萧渡水笑笑,“恢复记忆了就是不一样哈,秦哥。”
“……哎?萧、萧队,我不是这个意思!”
秦秋生一下急了,结巴起来,借着周围昏暗的光似乎能看见他脸红了,“我就是……事情重大,我就是希望你们能尽快理解这件事。”
“好,我明白你的意思,不用听你萧队乱扯,”
宴尘远摆摆手,“所以它的意识和能力,最先分散成了四份,对吗?”
“对,”
秦秋生点头,“它是邪佛,原本应该消散的,可它如今用这种方式躲过了天道的追查,便一直在等待一个把所有衍生体收回去的机会,到那时它就可以重新接受供奉成佛,回到它应有的道路上。”
“明白了,”
宴尘远点头,“那你昏迷期间,一直说时间不够了,要找萧队是什么意思?”
“这事儿和我有关联,”
萧渡水看着秦秋生,“对么?”
秦秋生盯着萧渡水看了半天,长叹一口气:“你明知故问,萧队。”
“没办法,”
萧渡水乐了下,“我就是喜欢听别人说我心底的事儿,不爱亲口说。”
“什么?”
宴尘远没听明白。
“那个孩子已经投胎转世,”
秦秋生看向宴尘远,一字一顿道,“他是萧队的弟弟,萧时安。”
*
电梯缓缓往下降落,停稳后“叮”
的一声,门打开,电动轮椅往前行驶时轮胎后头总有些细微的噪音。
平日里不易察觉,但到了这种寂静得像万物死亡一样的地方后,呼吸都变得格外吵闹。
萧时安来到一扇门前,扫过人脸之后进入最里面的房间,四周站满了穿着白大褂的人,见他来了,原本严肃的表情变得更加夸张,眼神中甚至带上些许崇拜。
“萧先生,”
最里头的一间房间内,一名西装革履的男人大步走出来,“您怎么亲自来了?”
“我来看看,”
萧时安笑眯眯地往后一靠,手缩在被子里,“你们到什么进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