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的离去,此刻院中只剩下了祈秋雪等人。
“检查一下那些颜*料。”
祈秋雪立即道。
“好。”
白诗恩和吴山月听从她的指示,快速检查了眼前的颜料,在所有深色颜料中,她们的确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气。
“这是谁的血?”
吴山月皱起眉,她显然也注意到了黎以川手腕上的划痕,“他自己的?他在用自己的血作画?”
“还不能确定。”
祈秋雪摇摇头,目光重新投向黎以川的房间,不过片刻,黎以川便兴奋地抱着自己的画作走了出来。
“一时也不知该挑选哪幅,索性把最近这段时间画下的全部拿给你们看看。”
他说着,将手中大大小小的画作全部摆在祈秋雪等人的面前,粗略看去,约莫有百来张,且大多以深色基调为主。
黎以川将其称之为自己的风格。
“这几幅是我之前被刊登在报纸上的作品。”
他骄傲又自豪的向祈秋雪展示,并拿出刊登着他画作的报纸给她看,“主编和我父亲是相识许久的好友,某天碰巧见到我的画后说自己喜欢的不得了,无论如何也想将我的画作刊登在他的报纸上,让更多的人看到。”
于是祈秋雪垂眸看向他手中的报纸,即便是黑白报纸,但通过色块的排布,也能看得出这是几幅深色调占比居多的作品,通过黎以川手中的那几张原稿,也很准确的证实了这一点。
除此之外,报纸上还刊登了不少其他的作品,无论笔触、构图、意境,全都比黎以川的这几张高出不少档次。
祈秋雪合理怀疑他这几幅画之所以有资格上报,并非是他的作品有多优秀,而是因为他二少爷的身份以及主编和黎老爷之间的关系匪浅。
但黎以川显然不这么认为,他觉得自己厉害、优秀、天赋异禀。
“我想看看您登报之前的作品,可以吗?”
祈秋雪问。
“这有什么可看的?”
黎以川显然对自己之前的作品不太满意,垂眸从那堆画中翻找一会儿,最后扯出来几张拿给她,“给,看吧。”
祈秋雪顺势看去,这几幅早期作品反倒要比他现在的画要好看一些,笔触相对细腻、色调也很鲜明:“您现在的风格相比之前似乎改变了许多。”
“是啊。”
黎以川应声点头,“但这种画法太普通了、太平庸了,没有人喜欢。”
“不瞒你说,我从小就痴迷于画画,却始终没有取得什么可观的成就,我把作品拿给许多人看,他们全都贬低我、侮辱我,说我的画狗屁不是。”
“但那已经是过去式了,现在没有人敢这么说。”
黎以川低沉的笑了两声,下意识的抓挠起自己手腕上的皮肤,神色趋于病态,“现如今我终于找准了适合自己的风格和基调,很快的,赞美接踵而至。”
“他们都称赞我、羡慕我、追捧我,自从我的作品登报后,有幸被几个投资家看到,他们都争先恐后的想要购买我的画作,我从无人问津到名声大噪,你懂这种感受吗?!”
“……”
祈秋雪心下已经有了猜测。
尽管系统并未直接说明黎家在当地究竟具有怎样的影响力,但通过黎以川的话不难判断出,黎家拥有一定的权势与地位,虽发家较晚,但成长的却迅速。
随着黎家地位的转变,有求于黎家的人越来越多,他们不光在送礼、讨好韩夫人和黎老爷这方面煞费苦心,也将目光转移到了黎家的子嗣身上,尽管黎以川的画功始终平庸,但为了讨黎家欢心,他们不介意睁眼说瞎话,将那套阿谀奉承的手段再搬到黎以川身上来。
一个被否定了太久,从未收到过任何夸奖与赞美的人,一时间收获了如此多的名与利,即便他察觉出了哪里有异,却也会固执的自我美化、自我欺骗,生怕自己跌下云端。
至于他以血作画的缘由,可能是碰巧从哪听来的秘术,黎以川试了,并自认真的达成了想要的效果,这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反复使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