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安斜倚在王座上,指尖轻叩扶手,眸中似笑非笑。
她忽然倾身向前,扇骨抵住他下颌,迫他抬头——
“是啊,台阶。”
她声音轻慢,语气散漫而危险,“你们天界既要脸面,又想要全身而退,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扇缘缓缓下移,划过他喉结,最终点在他心口。
“我要你亲笔写一封信——告诉洛瑶,妖界愿以三千里鹿原为礼,暂止干戈。”
她忽然轻笑,“当然,条件是……她洛瑶要亲自从神座上下来,堂堂正正来我九幽都城,当面谈。”
君玄瞳孔微缩。
这是阳谋。
若洛瑶答应,便是变相承认妖界与己方平起平坐;若不答应,便是坐实了“畏战”
之名,六界人心必将动摇。
更何况,哪有放话要神首亲自来谈的?
这不是在打天界的脸么?
“你当真以为,我会替你做这个说客?”
他哑声问。
易安忽然收扇,“咔嗒”
一声脆响,惊破殿中凝滞的空气。
“不是替我做。”
她终于站起身,缓缓俯身逼近,唇吻几乎贴上他耳畔,吐息如毒蛇吐信,“是替三界做。”
“你以为只有我看腻了这场仗?”
她骤然抽身,广袖翻飞间,声音已冷,“带下去——锁在栖梧宫偏殿。
他一日不写信,便一日不许见光。”
侍卫们立刻领命上前,扣住君玄双臂时,他忽然抬眸:
“易安。”
这不是他第一次直呼其名,却前所未有地,带上了示弱般的恳求。
王座旁的身影微微一顿。
“你恨的究竟是洛瑶……”
他声音极轻,“还是当年那个,忘记了仇恨而天真快乐的自己?”
殿中死寂。
易安背对着他,只说了一个字:
“滚。”
……
当夜,一封兴师问罪的信、一封风伯的告罪书,从妖界万里飞递,连夜送到了洛瑶桌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