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轻男子垂眸看她一眼,未置一词。
“公子,这小丫头从昨晚就来了,说什么她是我们家的三小姐,”
有仆人在他耳边说,“您看怎么处理?”
看我一眼啊,哥哥。
我是小蓉儿啊。
锦衣华服的男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没有任何表情,淡淡地说:“我们沈家从来没有女子出生,这个京城里人尽皆知。”
他瞥了一眼仆人。
“这么明显的小叫花子,怎么处理,你说呢?”
仆人立刻躬身道:“明白。”
那两个仆人立刻粗暴地把她拽起来,根本不过她的挣扎,揪着她的头发就往回拉。
等到了没有人的墙角,一人一巴掌扇在她脑后,嘴里骂道:“就你这小贱丫头,还敢来碰我们沈家的瓷?还小姐?贱命一条罢了,还当小姐?……”
她从高声大叫,到哭着求饶,再到逐渐沉默。
隔着茫茫大雪,她模模糊糊看到年轻男人从大门里扶出一位身穿华服、抱着婴儿的妇人,妇人笑着嗔怪了两句,似乎在埋怨他不穿外氅。
然后侍女接过她怀里的男婴,一行人坐上马车,从她身边辗了过去。
“娘……”
她的声音已经细若蚊吟。
娘。
你回头看我一眼。
就一眼。
求你了。
可是直到马车消失在长街尽头,都没有人听到她的声音。
一帘之隔,一边是濒死的一条贱命,一边是尊贵无比的贵人,没有人会记得她的名字,哪怕她就如此横死街头,也不过是被扔到乱葬岗的命。
那年下了一场泼天的大雪。
一具小小的尸体被雪花掩埋,怀里始终抱着一个小小的包裹,里面是她,和她姐姐的遗物。
第17章洗女(九)
洛瑶猛地睁开眼睛。
头顶是雕梁画栋的房屋横梁,火烛的明光从窗外星星点点透进来,似乎是昨晚几个人睡在一起的房间。
“哎哟我滴妈,终于醒了!”
耳边炸响了司音的声音,很是煞风景。
听了这一句,几个人赶紧凑过来,洛瑶的视角里就突然多出几颗毛茸茸的脑袋。
洛瑶:“……我昏了多久?”
“体感时间不到一个小时吧。”
司音先是平静地说了一句,然后沉默三秒开始破防:“但你知道这一个小时内发生了什么吗?!
不不不用你回答,我来tellyou,首先你昏过去,我一个人把你、易安、那个不知道叫什么的,全部给搬到走廊下——结果你知道怎么了吗?!”
洛瑶看着她,没有要开口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