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聆打断,看向陈导:“她妹妹,不是女儿。”
“妹妹怎么了?”
林却蹙眉:“她不是我生的,但她是我养的!
我不想她的证件照,像通缉令一样散步在全世界,她也不应该被这样的对待!
任何人都不应该被这样对待,这些你不是知道吗?!”
气氛变得凝重。
谢栖之的视线在两人之间打转,因为知道自己一旦开口就一定会站在鹿聆的一边,并且她也无法确定鹿聆的想法——
“我可以保证不会发生这种情况的。”
鹿聆望着林却,眼眸沉静。
谢栖之垂眸浅笑,轻舒了口气:现在知道了。
林却冷嗤了声,涉及到小宝的一切,她的神经总是高度紧张:“你怎么保证?你自己的身份证件、机票信息,都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
“这是我自愿的。”
“那你的兴趣爱好还真是广泛!”
鹿聆望着她,久久没有说话。
林却侧过身,手不自觉扶住手边的椅背上,声量不自觉弱了下来:“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有些生气。”
“你们是好意,我非常感谢,但我感觉自己被你们的好意拖进了一个泥潭里,抱歉。”
陈导和廖编相视一眼,平静且温和:“你当然拥有拒绝的权利,但对于我们而言,真的很可惜。”
林却垂眸,手指蜷缩,终于问出了那个问题:“您二位心中的邱丽雅为什么会是我的样子?”
“因为我的脸?”
她在写作时,关于邱丽雅的描述只有一句“她继承了母亲的容貌,非要说什么不同,大概是流淌在眉眼间的那一股慈悲——偏偏恶事做尽,这点倒与她的会长母亲不谋而合。”
《火》的初稿不在电脑里。
她苏醒的地方是被历史掩藏在世界角落的原野,阳光与最开始的时候相比似乎没有任何变化;
海浪,丛林,还有太阳。
唯一有变化的是沙滩,亲人们的血痕早已经被风沙吹散。
这或许是神的慈悲,她用她的方式,自以为贴心的方式,把那段伤痛的痕迹抹去;
沙滩越是干净,林却搂住小宝坐在上面,那些现在只属于她一个人的记忆,越发深刻——她发现自己从未忘记。
妈妈笑起来的时候嘴角总有两个梨涡,倪景春的头发很漂亮,但她总是随便扯一根绳子,用最粗糙的手法把它们捆起来;路怀夕身上是好闻的草药味……这一切,都像是一道已经愈合的疤,被重新用刀一点点划开。
记忆越鲜明,痛感也越重。
最后她不得不寻找一个方式,对这些痛做出回应——于是,她开始写作,向原野告别。
《火》开头的第一行字,是她坐在摇摇晃晃的船上,写在了被揉皱的旧报纸上。
痛苦是贯穿这二十万字的主旋律,她把痛苦藏在角色的畸形关系中,她无法言明的痛苦在荒诞、病态的情感里得以宣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