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也是一样。”
“不一样,”
林却松下手,“我很想你,你呢?”
“诚实的孩子可以得到奖励。”
鹿聆咽了咽。
手机另一边,林却游刃有余地收紧套绳。
“想……想你。”
“想我,还是乱想我?”
林却眼睛湿漉漉的,望着头顶的天花板。
她这里已经是黑夜,照在她身上的只有头顶这盏灯散发出的白色光线,小小的浴室里藏了一个白天,和鹿聆一样的白昼——
“为什么要乱想我呢?”
林却像感叹,更像自问自答:“我明明那么喜欢你。”
“你这通电话只是想对我问责?”
鹿聆也有些委屈了,声音微微颤动,大概是已经被发现了所谓的最不堪,于是从前那些顾忌也都消散了:“我们之间,难道不是从来都不公平嘛?”
空气短暂凝滞。
鹿聆委屈的、明显压抑着哭腔的声音透过手机传了出来,弥散着雾气中,一点点浸透林却的皮肤。
进入她身体的是水汽,是漂亮修长的手指,是殷红柔软的嘴唇,也是灵巧湿润的舌尖。
“……从小时候第一次见面的自我介绍,学生时代的每一次考试,甚至吃饭时候夹的第一道菜——我总是在你后面。
我为什么总是在你后面呢?”
“音乐,导演,广告……这些又是什么?你对我的怜悯和施舍吗?我是你完成伟大拯救事业的一环吗?”
“我是累赘吗?是你必须施以援手才会有些成色的废材?”
这些潜藏在心底的一切,终于终于得以全部讲出。
但太丢人了。
在林却面前以这样的姿态,承认内心最拧巴的一部分。
“——林却,如果你不存在这个世界上就好了。”
如果你不存在,我就不会这样不堪。
“……好孩子。”
鹿聆眼眸微动,声若游丝:“嗯?”
“诚实的好孩子。”
“原来我的呦呦,这样喜欢我啊。”
喜欢的,想让她消失。
多么的巧合,这竟然也不谋而合。
林却迈出浴缸,靠在洗手池的边沿,只留给身后镜子一个朦胧的后背。
“现在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林却的声音冷冽,鹿聆不甚明显的女性喉结上下滚动——“啪!”
似乎是玻璃碎裂的声音。
“我知道你听清了。”
鹿聆一颤,鼓膜骤然充血,好像旋转木马转到了最后一圈——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