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路手里的茶杯摔在地上,四分五裂,有些碎片从她脚踝划过,沁出猩红的血滴。
她再也淡定不了了,大惊失色。
她可记得当初云莳为了云开,是怎么整云浅儿的,秦枝是云莳的生母。
现在在凌泽不知情的状况下,公孙氏就被整成这样子,如果秦枝被囚在公孙家的事情暴露出去,公孙家族……一定会完蛋。
“大小姐,那该怎么办?”
漫路早年结过婚,但丈夫早逝,公孙底下的人都喊她大小姐。
“公关那边软化一下态度,至于公孙栋,只能保帅弃卒。”
“是。”
“将我刺绣房里珍藏的《残冬》和《裂皇》两幅刺绣裱好,我明天去拜访谢老夫人。”
这两刺绣幅,是漫路当年在刺绣界的成名作,在国际上都很有名。
珍藏了几十年,从不舍得卖出去。
“这未免太不值当了?”
“不会,”漫路的眸子此次雾霾沉沉,“只要谢老夫人能说几句,那就值了。”
如果公孙氏没了,她这个“漫路”,名气又能长存多久?
当晚,夜里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一直下到翌日。
雨势越来越大,转为倾盆大雨,谢宅的院子落了一地的枯叶。
底下的积水倒映着具有古典韵味的宅子,自成一个世界。
谢老夫人在家里学刺绣。
本来谢老爷子约了老朋友们下棋,可今日的天气突然变得恶劣,也就被困在了家里。
他坐在单人沙发上,声音有点硬邦邦,“都绣了一个多钟了,让眼睛休息一下……成天绣的,也不知累。”
老夫人放下绣针,笑得端庄,像上个世纪的大闺秀,“当年你不就是在我绣刺绣时,对我一见钟情?”
那个时候的人,喜欢聚在大院下面的那颗枝繁叶茂的百年老树下。
夏日里,知了声不断,热风徐徐,如花少女们坐在树下一起刺绣,一起谈天论地。
就是那个时候,老爷子看上她了。
“当年年少不知事,娶回来才发现你连鸳鸯和鸭子都分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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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都不嫌弃你连葱叶和蒜叶分不清。”
“……后来想着还是自己留着你当谢夫人,别祸害了人家。”
老爷子追忆年轻的事情,语气虽然嫌弃,可声音里含着历经千帆的笑意。
眨眼,两人就过了五十多年,日子平平淡淡,像山间的清泉,潺潺流动。
隔了一会,桌面上的手机振动。
老爷子凑了眼,“这臭小子还会打电话回来?”
他一般喊谢延为臭小子,早年留下的习惯。
小时候的谢延,特别皮,一训话就顶嘴,那毒舌的称呼就这么来的。
老夫人摘下老花眼镜,接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