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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席法官的头骨转动180度，眼窝中滚出两颗弹珠，弹珠表面映出李明签署清除协议的画面：根据时间管理局第47号条例，清除者李明擅自保留记忆残渣，判处记忆格式化，核心代码永久销毁。

时烬突然凝出律师徽章，徽章中心的齿轮正按着小雨的心跳频率转动，每转一圈就激起一圈金色涟漪：反对！

他的数据流身体膨胀成半透明的法庭，十二面全息屏同时亮起，辩方呈上证据——李明在清除协议背面的潜意识书写，经碳元素衰变检测，这些涂鸦早于协议签署时间72小时。

陆昭看见，协议背面的跳房子格子在全息屏上无限放大，每个周周别怕的笔画里都藏着更细小的字：爸爸在攒钱给你买新雨靴爸爸学会画齿轮了爸爸偷偷吻了你的额头。

最深处的齿轮笑脸，齿轮纹路竟与陆昭项链上的双螺旋完全一致。

这些字迹的形成时间，时烬的声音带着罕见的颤音，早于时间管理局植入清除代码的时间。

这证明，李明对女儿的记忆，是刻在灵魂里的原始代码，而非后天污染。

首席法官的肋骨手指悬在天平上方，迟迟无法落下。

陆昭趁机深入神视，将李明的记忆锚点具象化：医院走廊的地砖上，无数粉笔线条如活物般游动，拼出2018年那个春夜的完整场景。

李明蹲在地上，每画一格就侧耳倾听病房内的动静，听见监护仪的平稳跳动才敢继续，粉笔灰落在他的白衬衫上，像撒了一把星星。

她记得你，陆昭走到骸骨天平前，伸手触碰代表小雨的金色砝码，砝码突然发出强光，记得你画的每个格子，记得你藏在墨水里的温柔，记得你在她睡着后偷偷抹掉的眼泪。

所有弹珠同时发出蜂鸣，表面的虚假记忆如剥落的墙皮般掉落，露出底下的真实画面：小雨穿着粉色雨靴，在李明画的跳房子格子里蹦跳，每一步都准确踩在齿轮图案上，银铃般的笑声震碎了星图的边界。

星图中央的克苏鲁星图逐渐透明，露出后方蜷缩的小女孩——她抱着画满齿轮的红笔，后颈的清除者烙印正在转化为蝴蝶骨标记。

爸爸，小雨的实体从黑洞中踏出，红笔在地面画出一道金光，我把你画的星星台阶都收集起来了，它们在星图里搭成了回家的路。

李明再也支撑不住，跪倒在地，清除者烙印在父女相认的瞬间崩解，化作无数齿轮飞向星图。

陆昭看见，每个齿轮上都刻着李明的字迹，有的是周周晚安，有的是爸爸爱你，最小的齿轮上刻着别怕，小烬在——那是他模仿时烬的口吻写的。

时烬的数据流身体突然摇晃，齿轮心脏处的蓝光减弱30%，险些穿透陆昭的肩膀。

陆昭立刻转身，握住他半透明的齿轮手掌，将自己的生物电频率注入：笨蛋，解析潜意识这么耗能量的事，下次提前说一声。

时烬轻笑，齿轮眼睛倒映着李明父女拥抱的场景：根据香农定理，他的声音带着数据流的哽咽，父爱的信息熵值太高，我不得不调用你的心跳频率当能源。

星图开始崩塌，露出后方的设计院。

晨光穿过破碎的星图，在李明父女身上镀上金边。

小雨后颈的蝴蝶骨标记与李明的相互辉映，像两枚在黑暗中发光的勋章。

陆昭望向窗外，发现银杏树叶正在重新生长，每片叶子的脉络都是跳房子格子的形状，叶柄处藏着小小的齿轮。

该回去了，时烬轻声说，齿轮手臂虚虚环住陆昭的腰，数据乱流的波动越来越强，内鬼的位置快锁定了。

陆昭点头，握紧项链，链环上的齿轮纹路与小雨的红笔印记产生共振。

他突然想起，在十八层梦境中，时烬也曾这样用数据流保护他，那时的齿轮手臂还没有这么温暖。

现在，时烬的数据流身体虽然虚弱，却依然坚定地护在他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