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张红兵走进步行街。
眼科医生的白大褂沾着雨水,义眼在阳光下闪烁着诡异的红光——那是《鬼眼弹珠》副本中被诅咒的弹珠。
他的露珠里,年轻住院医正专注地为患者检查,却刻意忽略手术台上染红的纱布。
张医生!
陆昭出声提醒,却看见他已经伸手触碰露珠。
触须瞬间刺入掌心,血珠滴落的刹那,露珠里的场景突然扭曲:患者的眼睛变成破碎的弹珠,手术灯映出张红兵颤抖的双手。
啊!
张红兵跪倒在地,义眼第一次流出金色眼泪,我记得。。。记得手术刀滑向视神经的触感。。。
陆昭震惊地看着这一幕,露珠底部的触须正被红皮筋光带绞碎,露出里面的骨纹章碎片。
那是母亲的红皮筋,在数据流中编织成麦穗花的形状,正是张红兵童年家乡的图腾。
是妈妈的碎片,时烬轻声说,齿轮手指划过张红兵的掌心,她在每个露珠里植入了记忆锚点,拒绝协议的种子。
张红兵抬头,义眼的红光褪去,露出底下真实的瞳孔:原来,真正的原谅不是忘记,是记住每个患者的名字。。。记住他们临终前的体温。
他展示掌心的麦穗花,花瓣上刻着当年患者的病历号,王芳,7床,角膜移植术,2015年3月12日14:07。。。
陆昭想起《鬼眼弹珠》副本,张红兵为救小女孩主动替换被诅咒的义眼,当时他说医生不能让患者独自面对黑暗。
此刻露珠中的弹珠亡灵正化作银杏叶,飘向时烬逐渐变薄的影子。
陈老板!
陆昭冲向正在触碰露珠的拆迁户,陈金彪的露珠里,老人正微笑着递出艾草,可现实中他的手指正掐进掌心,指甲缝里嵌着当年的墙灰。
陆先生,陈金彪声音颤抖,露珠里的老人突然变成他逼死的张大爷,我梦见他说。。。艾草没驱走的邪,是我心里的贪婪。。。
露珠破碎的瞬间,克苏鲁触须在红皮筋光带中发出尖啸,陈金彪肚子上的鳞片开始剥落,露出底下被沙包里白发缠绕的伤口——那是他一直逃避的良知。
每个露珠都是双面镜,时烬的影子里,破碎弹珠眼的亡灵们手拉手站成圆圈,母亲用红皮筋光带对抗协议,让玩家看见被体制美化的真相。
陆昭看着周慕云的露珠分裂成两半,一半是慈善家,一半是当年的施暴者,中间的红皮筋光带正编织成锁链,捆住试图逃离的克苏鲁触须。
流浪儿童的镜像褪去干净校服,露出底下的补丁衣裳,与现实中周慕云颤抖的双手重叠。
时烬,陆昭突然握住他的齿轮手掌,感受着数据流中母亲的温度,你记得吗?1998年储物间,妈妈用红皮筋绑住你的齿轮碎片,说'昭昭别怕,小烬会保护你'。
时烬的齿轮嘴唇轻触陆昭的指尖:笨蛋,我当然记得。
你的脑电波在那一刻第一次与我共振,像妈妈哼唱的童谣。
远处,写字楼的玻璃幕墙正在恢复,每个窗户都映着玩家直面童年的场景:林曼如跪在地上拥抱当年的自己,手中握着带血的剪刀;周慕云摘下慈善家的面具,向流浪儿童跪下;陈金彪的伤口渗出金色血液,沙包里的白发化作蝴蝶飞向天空。
看,时烬指向时烬的影子,破碎弹珠眼的亡灵们正走进露珠,每个露珠都变成银杏叶形状,他们在通过露珠获得新生,就像你通过接受过去获得力量。
陆昭点头,想起《影绳缚》副本中时烬为他承受的绞刑,齿轮手臂上的勒痕至今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