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这样的回答,司徒兰突然做出了一个让珠柚始料未及的举动,走上前去,从较为平缓的一端慢慢下了岸……步子小心翼翼,总算没摔着自己。
这是开国皇帝命人打造的人工湖,名唤承光湖,虽在宫廷之中,风景却绮丽无比,可见开国皇帝是个极会享受的人,幸好水面不算高,也不怕有淹着的危险。
司徒兰走到土岸边将那药箱捡了起来,背在了自己身上。
那徐太医本来站在上面一脸愁容,见她居然亲自下去替他拿,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虽说他年龄已经很大了,但毕竟是个男人,撞人的事情他自己也有责任,却怪在了人家姑娘家的身上,这也就算了,居然还让姑娘亲自下岸去捡,实在是让他老脸一红。
之前下岸不是什么难事,难得是上来,这周围光秃秃的连个扶手都没有,不知如何借力。
司徒兰今天穿的是个淡紫色三绕曲裾,缠手缠脚,连跑步都有些不方便,更别提爬坡了,珠柚想要伸手拉她却又够不着,站在岸上着急的不行,声声道:“姐姐别着急,我去喊人来。”
“不用不用。”司徒兰连忙制止住了她的行为,心说姐姐小时候好歹也是爬过树的猴孩子,还怕这点小坡吗?就是可能会弄脏衣服罢了。
弄脏就弄脏了吧,总比在这下面呆一天的好。
“拉我一把就行,别太用力,免得把你带下来了。”司徒兰面色淡然的趴在岸上够住了她的手,借着力才慢慢爬了上来,衣襟面前全部沾了土,依旧不甚在意一般。
司徒兰上了岸,只轻轻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土,便将那药箱恭恭敬敬的递了回去,“是晚辈多有冲撞,还望大人海涵。”
那徐章目瞪口呆的看着这番场景,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东西还回去了,司徒兰朝后退了一步,“大人去忙吧,晚辈先行一步了。”
“慢着!”面对这种进退得体的态度,那徐太医的老脸简直红了个底朝天,却还是别扭的问道,“你是哪个宫的宫女啊?”
司徒兰平静答:“东宫太子良娣司徒兰。”
“……”徐章浑身一僵,无话可说。他以为能做出这番举动的人地位应该都不高,况且眼前的人穿着朴素,不像是个主子。
明知自己冲撞了贵人,徐章却还是不肯低头认个错,他一向是这么个别扭的脾气,连皇帝都拿他没办法,只像个老顽童一般支支吾吾道:“哦……良娣。”
想要转身离开,却又忍不住回头说了一句,“良娣以后若是有什么头疼脑热的,传太医院的徐章前去便可……”似乎觉得自己今天实在是有些丢人,说完这句话就背着药箱头也不回的走了。
司徒兰心中一喜,却也没在面上表现出来,只静静看了看那个年迈的背影,半晌,叹了一口气。
然后对珠柚道:“去含元殿。”
珠柚完全不明所以的跟在后面,一边嘟囔:“姐姐你为什么要帮他捡?明明是他撞你的呀,你看你衣服都弄脏了……”
司徒兰:“因为……尊老爱幼是大周朝的传统美德啊。”
“……”珠柚噎了一下,却也没继续问了,她知道阿兰姐姐做事一向有她的道理,问了也是白问……
路上耽误了一会儿,却也并没有浪费多少时间,经人通传之后,司徒兰这才进了内殿。
刚一进门,她就有些发愣。
原以为只有皇帝和太子两个人的,结果发现边上还坐着一个……
根据装扮、年龄以及相貌,可以分析出,这个姑娘应该就是昨日进宫的太子妃霍清秋了。
之所以这么笃定,是因为司徒兰在她身后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那就是前几日还飞扬跋扈的陵江,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买通掌事的。
司徒兰有些尴尬,却也没有回避,上前行了三个大礼便立在了太子的旁边。她刚刚过来不久,并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但大致还是清楚的,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沈寻见她来了很是高兴,但碍于父皇就在面前,也没敢跟她腻歪……只一个劲往她脸上瞧,不知是在打眼色还是干什么。
皇帝静静环视四周,手中端着一盏茶,突然道:“也好,既然该到的都到齐了,不妨敞开窗户说说亮话,今个倒真是稀奇了。”
某人心口一紧,果然听皇帝点名道:“司徒兰,朕之前是怎么跟你说的?”
被点名的人心中忐忑万分,却也明白皇帝问的是那句话,只道:“陛下说信臣媳是公正之人,千万要与太子妃和睦相处……”
“你又是怎么做的呢?”
司徒兰愣了愣,无话可说。
她是想跟太子妃好好相处啊,是太子殿下不给她这个机会好吗?
霍清秋轻轻打量了一眼这个传说中的司徒兰,便将目光落在了别处,心中已是摸透了八成,看来不过是个小家子气的妃子,应该不足成大器。
皇帝又开口了,声音沉稳而有力:“太子刚刚同朕说,要把清秋送回去,这事跟你有没有关系?”
司徒兰还没说话,沈寻就立马跟她撇清关系:“没有,是我自己做的决定,兰兰她不知道。”
皇帝皱了皱眉,似乎觉得自己的儿子实在有些用情过深了,一时沉默不语。
霍清秋咬了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