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唷!”她走进厨房说,“真臭!”
“是香料的味道。”我有点生气地说,然后喝了一大口酒。说实话,这活儿比我想像中的要困难许多。我正在试着做一种叫做巴蒂—玛撒拉粉的东西,做好后,可以把它存放在一个瓶子里,够用好几个月的。但是,所有的香料一旦倒入磨子里,就好像都消失了,再也不出来。它们跑到哪儿去了呢?
“我饿死了!”苏西说,然后给自己倒了杯葡萄酒,“这能很快做好吗?”
“我不知道!”我咬牙切齿地说,朝磨子看了一眼,“如果我能让那些该死的香料赶快出来……”
“好吧,”苏西说,“我还是做些吐司吃吧!”她取出两三片面包放进烤面包机里,然后开始拿起那左一小袋右一小罐各式各样的香料,逐个看过来。
“什么是多香果粉?”她举起一小瓶香料好奇地问,“是把所有的香料都混合在一起制成的吗?”
“不知道。”我砰的一声把磨子重重地放到了台面上。磨子里飘出了一股细小的粉末,我生气地瞪着它。我打算磨出够几个月用的一整瓶香料都跑到哪儿去了?现在,我不得不再来磨些那该死的东西。
“因为如果多果香粉就是所有香料的混合物,那么,你不就可以直接用它,而不必去磨什么其他的香料吗?”
“不!”我恼怒地说,“我正在做一种新鲜独特的咖喱粉。行不行?”
“行,”苏西耸了耸肩,“你是专家。”
那当然!我想着又喝了一大口葡萄酒,再一次开始了我的研磨。芫荽子、茴香子、莳萝子、胡椒子……到这个时候,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放弃了计量;我只是不断地把每一样东西往里扔。反正,他们说烹饪应该是一种本能。
“这是什么?”苏西看着放在厨房桌上卢克?布兰登寄来的卡片问,“卢克?布兰登?他怎么会送卡片给你?”
“哦,你知道,”我漫不经心地耸了耸肩,“他仅仅是出于礼貌而已。”
“礼貌?”苏西拿着卡片在手中翻弄着,皱着眉头说。“肯定不是。你不会只是因为谁还了自己20英镑,而寄张卡片给这个人的。”
“真的吗?”我的音调比平常略高了一些——应该是那些正在烘烤的香料所致吧,“我还以为这阵子大家都是这么干的呢。”
“不是的,”苏西肯定地说,“正常情况应该是:借钱、还钱并道谢,然后事情就到此为止。这张卡……”她对着我挥了挥卡片,“别有用意。”
这就是我为什么喜欢和苏西同处一室的原因。她了解这类事情,因为她出入于恰当的社交圈。你知道吗,她曾经和肯特郡的公爵夫人共进晚餐,我可没有乱吹牛。
“那么,你认为这是什么意思呢?”我尽量让自己听上去不是太紧张。
“我想,他是在对你表示友好吧!”她把卡片放回到桌子上。
友好。当然,的确如此。他是在表明他很友好,这当然是件好事。但是,我为什么有一丝轻微的失落感呢?我盯着那张卡片,正面是一张毕加索画的头像。那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顺便问一句,那些香料是否要变黑了才算做好?”苏西一边往吐司上抹花生酱,一边问道。
“哦,上帝!”我连忙把锅从炉火上拿开,但是,芫荽子已经完全烤糊了。这简直要把我气疯了!好吧,倒掉,重新再来。芫荽子、茴香子、莳萝子、胡椒子、月桂树叶……这是最后一点月桂树叶子了。这次最好不要再出什么问题了。
然而,奇迹般的,这回竟然没出什么差错。40分钟后,我真的有了一锅热气腾腾的咖喱!真是太棒了!闻起来香喷喷的,看上去就和书上的一模一样——我甚至都没有严格按照菜谱来做。这恰恰说明,我在印度菜的烹饪上拥有与生俱来的才能。练习得越多,会越娴熟。就像大卫?巴顿所说的那样,有叫外卖的时间,我都可以做出美味可口的咖喱饭来了。看看我省了多少钱!
我得意洋洋地排干了印度香米里的水,又从烤箱中拿出已经做好的印度烤包,然后把所有东西都在盘子上摆好。接着,我又在每样东西上都撒了一些新鲜的香菜末。说实在的,它看起来就像《嘉人》杂志上登的菜肴照片一般。我端起盘子,在苏西前面放了一份。
第二部分 塔欣第22节
“哇!”她叫道,“看起来真不错!”
“我知道。”我在她对面坐下,骄傲地说,“这妙极了,对吧?”
我看着她舀了满满一大口送进嘴里,我也舀了一大口地往自己嘴里送。
“嗯,好极了!”苏西津津有味地嚼着。“挺辣的。”过了一会儿,她又加了一句。
“里面放了辣椒粉,”我说,“还有新鲜的红辣椒。但,挺好吃的,是不是?”
“棒极了!”苏西说,“贝基,你真聪明!我一辈子也做不出来!”
但是,吃着吃着,她脸上出现了一丝奇怪的表情。坦白地讲,我自己也快喘不过气来了。这咖喱太辣了。实在是辣极了!
苏西放下盘子,喝了一大口葡萄酒。她抬起头,我看到她满脸通红。
“没事吧?”我问,顾不得嘴被辣得生疼,勉强对她挤出了一个笑容。
“没事,很好吃!”她说着又咬了一大口印度烤包。我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盘子,毅然决然地又舀起一大口咖喱送进嘴里。马上,我的鼻涕就被辣了出来。我注意到苏西也在擤鼻涕;但是,当我们对视时,她仍在愉快地笑着。
哦,上帝,这太辣了!我的嘴巴受不了啦。我的双颊在发烧,眼里也充满了泪水。我到底在这该死的东西里放了多少辣椒粉?大概是一茶匙……也许是两茶匙。我太相信自己的直觉了,直接往锅里倒入了自认为合适的量。好吧——我的直觉就到此为止吧。
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我大声地抽泣了一下。
“你没事吧?”苏西惊慌地问。
“我很好!”我放下手中的叉子,答道,“只是……你知道,有点辣。”
但是,实际上,我一点儿也不好!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