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姜生真的听到了自己的呼喊,他骤然睁开双眼,猛得起身抱住了沈时。
姜生把头埋在沈时的怀中,一言不发。
沈时也没有主动开口,只是一下一下地摸着他。
沈时的手抚过姜生的头,再到他的背,轻缓却又带了些令人心安的力度。
直到沈时感到手下的身躯不再轻微战栗,姜生也从他的怀中抬起头来,沈时才开口问道:“醒了?饿吗?我去做早饭给你吃吧。”
姜生其实是有些期待沈时不要这么贴心的,他希望沈时能够刨根究底地问他,命令他把一切都托盘而出。
但姜生同时又庆幸沈时对他的包容,让自己还可以逃避,不必去面对那残酷的现实。
他在复杂的心情中点了点头,沈时便让他缓一下再起床洗漱,自己则是进了厨房去准备早餐。
然而姜生不知道的是,昨晚并不止他一人看到了父亲。
姜海最近过得很不顺,家中仅剩的积蓄全部用光了,还有些价值的东西也都拿去变卖了,即便如此依旧还是无法维持生计。
他知道自己该把酒戒了,喝酒不仅耗光了钱财,品质越来越差的酒也让他的身体越来越差。
但姜海实在是控制不住,只有把自己的大脑浸泡在酒精之中,他才不用面对自己现在已经烂透的人生。
只有在那飘飘欲仙的感觉中,姜海才能再次体验到自己曾经的意气风发。
他戒不掉也不想戒,没有酒的生活对姜海来说不如死了算了。
但他真的是一分钱都拿不出来了,现在别说买酒了,连吃饭都成了问题。
被迫无奈下,姜海只得出门打打零工聊以过活。
他找了好几家超市和餐馆,对方见他是个四十多岁邋里邋遢的中年人,便直接把姜海拒之门外。
最后他求到了一个建筑工地那里,工头看见他的样子本也不想答应下来。
奈何姜海实在是走投无路了,他拽着工头不让对方走,死皮赖脸声泪俱下地喊道:
“我老婆没了,孩子也跑了,如今就剩我一个了,这让我怎么活啊!
您行行好,您行行好,救人一命功德无量啊!”
工头见多了人间疾苦,看着姜海恳切的模样也有些于心不忍。
他没再拒绝,同意了姜海跟着自己干。
姜海对这份工作还算满意,工地上会提供盒饭,如此一来,拿到的工钱便可以全都拿去买酒喝。
所谓的工友们也都是一群没受过什么教育的土包子,偶尔和他们说说话也算逗趣。
春节后,工友们都陆陆续续地从老家赶了回来。
这日吃饭的时候,一位工友神神秘秘地问道:
“哎,你们知不知道那个……那个……哎呀,叫什么来着?我给忘了。
就是一大张画贴在墙上的那个。”
“你想说海报?”
“哎对对对,就是海报,这玩意儿该上哪儿买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