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姊!刘固有不臣之心,意欲勾结太皇太后,弑君谋反,另立新帝!”
拓跋祎的声音极力压着,不让传远了去,“如此之人,凶于猛虎,臣妹为君除之,有何不妥?!”
“纵使刘固有不臣之心,你也该先禀报给朕!国有法度,你这般杀了他,谁能替你作证?!”
拓跋聿罕见地发了好大的火气,言辞俱厉,“你置朕于何地?置北海王府于何地?置你自己于何地?!”
从来文弱的人发起火来,竟吓人得很,拓跋祎舌头打了结一般,讷讷不敢语。
拓跋聿焦躁地拉着马儿在原地打着圈儿,拓跋祎额上的汗珠豆大如雨,等着她发落。
半晌,头顶上的人顺出一口气。
“。。。。。。把箭给朕。”
拓跋祎不明所以,依言照做。
“你现在回虎牢,回北海王身边,一刻也不要耽误,听明白了没有!”
“。。。。。。陛下?”
拓跋祎如何听不出拓跋聿这是在将她摘出平城的风波中?
顿生热泪,“臣妹不愿离──”
“你若还认我这个皇姊,就听话!”
拓跋聿长叹,沉痛而不耐,“快去。”
。。。。。。
拓跋祎胡乱抹了一把泪,朝她拜道,“臣、臣妹拜别陛下,陛下万年无期,大魏江山永祚──”
拓跋聿心里五味杂陈,闭眼叹息,不曾作声。
她又朝冯初拜道:
“姨母。。。。。。保重。”
再不多语,翻身上马,听拓跋聿的话,回虎牢去了。
“。。。。。。朕,有时真害怕,她也会步了霍嫖姚的后尘。”
“。。。。。。”
冯初抿唇,缓缓发问道:“。。。。。。霍嫖姚杀李敢,盖因私仇误会,可今日之事,未免太衬景了些。”
“究竟是锁儿要做霍嫖姚,还是。。。。。。”
“陛下需要锁儿做霍嫖姚?”
果然还是瞒不过她的眼。
“阿耆尼既然知晓,又何必多问呢?”
拓跋聿怅然,原野的风吹拂过她的鬓发,“你不是心知肚明,我,为何要放鹰的么?”
“那。。。。。。陛下的意思是,借着这个由头,回宫向太皇太后发难?”
风吹黄草,人心太躁。
拓跋聿缄默半晌,清润的杏眸是沉静的湖泊,“我与太皇太后相争的事,阿耆尼,不用插手。”
冯初颦眉,甚为不满:“事已至此,聿儿还将我往外推么?”
“怎是?!”
她与冯初早已同舟共济,哪还会将她往外推?
拓跋聿急声争辩,知自己失态,缓下语气:
“自古成王败寇,太皇太后占礼法孝道,纵是败了,朕也不好叫她多难看,可若是朕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