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雨水来得充沛,平城物候失调,陛下感了风寒也是常理之中。”
太医搭着拓跋聿的脉,边撰着药方,“郡主您莫要站在下官身后剑拔弩张的,下官不敢欺瞒怠慢。”
拓跋聿的病让朝中提心吊胆,亦让好容易稍稍压盖住太后一党的风头又再度起来。
毕竟拓跋家的皇帝。。。。。。命短。
拓跋祎接过药方,依旧没什么好脸色,“你说不敢欺上怠慢是你的事,做不做是我的事,你做好你的事,我做好我的事,谁也不碍着谁,才是对皇姊的交代。”
语气之霸道,让在榻上躺着的拓跋聿都免不了皱了眉。
太医也不和她顶撞,只躬身称诺,退了下去。
拓跋祎拈着太医留下来的药方,记了下来,将药方递给紫乌,“陛下这儿有我,你,去将这方子送给京兆王那处瞧瞧。”
“不。。。。。。咳咳。。。。。。”
她不过是风寒而已,不想让冯初为她操心。
“皇姊莫不是糊涂?”
拓跋聿刚欲拦住紫乌,就被拓跋祎呛了回去:
“一连几次不上朝,已经让朝中议论纷纷,多少人明里暗里打探您病情?大臣尚如此,遑论太皇太后宫中。”
“您不怕阴私手段,臣还替您担忧呢!让京兆王看看又如何?”
拓跋聿自薄被中伸出来的手垂落下来,不等她缩回去,拓跋祎就抓了她的手塞进被子里。
“朕只是。。。。。。不想她来。。。。。。”
拓跋聿偏过头,脸被蒸熏得发红,眼神闪躲,慌乱地数着被上的花鸟纹上的雀儿。
可惜拓跋祎陷入不明白什么叫口是心非,“为何?就因为此前坊间传闻京兆王殿下喜欢女子么?”
此话一出,拓跋聿耳廓烧得更烫了,一时嗫喏,不敢多言。
“如此无稽之谈,陛下也信?!”
拓跋祎端得义正言辞,“京兆王殿下风行举止,陛下与她相处多年,难道还不放心么?”
“锁儿。。。。。。咳咳。。。。。。”
拓跋祎显然听不出拓跋聿病气中的羞恼,“若是问心无愧,哪管旁人说三道四。”
拓跋聿抿唇,有气无力道:“。。。。。。你,出去。”
拓跋祎只以为她听不进劝告,恨恨地跺了跺脚,“臣在屏风外为陛下守着。”
听得她脚步渐远,拓跋聿才长舒一口气。
这傻妹妹。。。。。。
她就是问心有愧啊。。。。。。
拓跋聿烧得迷迷糊糊,支撑不住多久就睡了过去,分明是在发热,身上却忍不住裹紧了被子,只觉得怎么暖都暖不起来。
熟悉的温度掰开她攥得死紧的手,替她理顺了被褥,恍惚间听见稀碎的句子:
“备些。。。。。。去。。。。。。”
声音格外飘渺,此时的她听不懂,亦听不清,只觉着这声音很熟悉,听着就让人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