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六镇,天高路迢。
宋直目送高慈远去,身后传来马蹄急鸣:
“宋大人,太皇太后口谕。”
“令你速去任城王府上,带世子入宫。”
。。。。。。
事缓则圆,人缓则安,道理浅显,她冯芷君怎会不懂。
她花了这么多年,熬走了她的夫君,杀了贺顿,忍过了拓跋弭,她不该这般急躁的。
可是。。。。。。她也早已不再年轻。
不甘心,不甘心啊。。。。。。
冯芷君叩首佛前,拜所谵妄。
第70章金杯
◎让我们。。。。。。狼狈为奸,何如?◎
“当真稀客,任城王府多年少客临门,今日朝中炙手可热的宋大人竟亲自前来,我任城王府,蓬荜生辉。”
拓跋琅坐于厅前,捏着彩盏的手指微微颤抖。
陛下出走洛阳,朝中波诡云谲,这个时候宋直登门,怕是又要将任城王府拉入到一场风波中。
“世子抬爱了。”
宋直拱手,“臣奉太皇太后口谕,接世子殿下入宫。”
拓跋琅手指一抖,彩盏在桌案上跌了,旋即镇定下来:“烦请宋大人稍宽片刻,任城王府枝叶飘零,容小王拜别家母,嘱托拙荆,再同大人入宫。”
“殿下请便。”
拓跋琅颔首,请婢子上饮子,转身入了屏风后。
拓跋允一脉只余他一人,这些年都是郑氏撑着整个王府,虽二人并无血缘,但拓跋琅真心拿她当阿娘。
内外有别,郑氏素来都在屏风后听着,指点拓跋琅。
今日之语,自是落在了她耳中。
“阿娘。。。。。。我。。。。。。怕。”
拓跋琅三两步跪至郑氏膝下,一如孩童,朝她哭诉。
朝中波诡云谲,郑氏亦有耳闻。
“天子督师洛阳,太皇太后难挟天子以令诸侯,现下让你入宫。。。。。。只怕,要借你朝陛下发难。”
郑氏恨透了冯芷君,夺走她的夫君,还假惺惺地对任城王府宽容优待。
“若陛下与太皇太后彻底撕破脸,太皇太后想来是要拥戴你。”
郑氏冷静地替他分析着朝中局势,“若不撕破脸,陛下回宫。。。。。。”
他一个被太皇太后拿来朝皇帝发难的工具,还落得着好么?
对他而言,都是死局。
“阿娘。。。。。。”
“莫哭,男儿有泪不轻弹。”
郑氏宽慰着他,温柔地替他拭泪,自己却不知什么时候也蓄满了泪,“都是成家的人了,该是个顶天立地的大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