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
“将。。。。。。府中份例再减一半吧。”
冯初撑着额头,艰难地朝柏儿吩咐道。
柏儿欲言又止,见她心意已诀挥手,口中阻她的话到底没说出口。
此举不可谓不冒险,减了官府中的开销,这些本就反复无常的官吏,定会熬不住。
他们挨不住,想到的法子就会是通敌、开城门。
人心不齐,同船不济。
“婢子求郡公一件事。”
柏儿罕见地朝冯初行了大礼,“若有人心不齐之时。。。。。。万不得已,可杀婢子果军士之腹。”
“说什么疯话!”
冯初惊慌拍案,连忙将她扶了起来,她不由得再次打量起这个自小跟着自己的婢女。
怎就也养了这么副傲骨呢?
“郡公心里清楚,非常之时用非常之事。”
柏儿垂头,眼中决绝,“婢子知郡公体国,亦知洛阳险重。。。。。。若能以此身暂安下军中人心──”
“。。。。。。柏儿死得其所!”
“。。。。。。还没到那时候,”
冯初不知何时泪痕斑驳,满面创痛,抱紧了眼前人,“。。。。。。我不许你说这种话、做这种事。”
“信我。”
冯初压低了声音,自己忐忑,仍不忘安抚人心,“信我,洛阳之围,会解的。”
残钟残角催声声,放眼城关,是落日残照,断鸿悲歌,戍卒疲累,远垒枯垣。
她救了那么多人,而今烽火,却无人救她。
罢罢罢,自助者,天助之。
“北海王呢?”
“在南墙鏖战。”
冯初策马扬鞭,疾驰向南,马不停蹄地赶到昌阖门附近,喊杀阵阵,隔着城门都让人心惊。
“姊夫!”
冯初一刀砍下从城垛上爬上来的齐国士兵的头颅,拍了拍拓跋驰的肩甲,示意他先和她走。
“怎、何、何事。”
拓跋驰灰头土脸,血污满面,眼眶青黑,眼瞳中血丝似蛛网,狰狞可怖。
“这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冯初知道自己仁义,知道自己的悲悯之心在战事上讨不了好,一旦陷入绝境,她这点悲悯之心恐怕会进退两难。
所以。。。。。。
“。。。。。。你想做什么?”
拓跋驰心都悬起来了,“你不要做傻事!你这样,我如何同你阿姊交代!”
“姊夫。”
冯初镇静而肃穆,“接下来的话,不是作为你的内妹说的,而是河南道行台尚书令所下军令。”
“阿耆尼。。。。。。”
多年前那双摄人心魄的眼眸从淮岱之地辗转至了洛阳,拓跋驰呼吸一窒,被短暂地震慑了一下,旋即低声呵斥中带着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