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瘦华美的皮囊下藏着足以摄人心魄的力量,如一柄古朴庄重的剑,即便未曾出鞘也不会有人疑惑其中的剑锋是否锐利。
“臣女冯初,叩见太后,太后福绥安康。”
殿上之人凝了片刻,冯初跪的笔直,端得不肯做深秋残荷。
冯芷君轻笑,遣散了宫人,“这般桀骜,哀家的二十杖怕是给少了。”
冯初听出她话中并非含怒,也松了神色,“骏马桀骜,但只要训之有方,便是神驹。”
“你倒是敢自比。”
冯芷君将手中书丢在一旁,欲言又止,踟蹰片刻,换成了:“你。。。。。。。。可怪哀家?”
“初为何要怪罪姑母?”
她说的并不是‘臣女岂敢’,依旧称呼她为姑母。
冯芷君眉梢轻挑,“哦?”
“姑母以初为刀,初也甘愿做姑母的刀。”
冯初通透得很,无需冯芷君点明,“这二十杖,初,谢过姑母。”
顿首叩拜,额间触及冰凉,愧疚也顺着这点凉意沁到脊骨。
她自比千里驹,又何尝不在驯她的千里驹?
偏生一点良心,偏生滚烫真心。
最难偿。
【作者有话说】
藜芦遇人参毒性会变烈出自十八反歌:本草明言十八反,半蒌贝蔹及攻乌,藻戟遂芫俱战草,诸参辛芍叛藜芦。
但是!
树莓不是学中医的,所以药效是我瞎写的!
[合十]
第14章起川
◎千千结,襟袍泪,案前烛火,宫阙残月。
◎
“你能如此通透固然好。”
冯芷君莲步轻移,行至她身侧,倾身将她扶起,“。。。。。。姑母日后未必能护住你。”
莫说护住,连是否会有朝一日刀剑相向,她也无法笃定。
天下叵测是人心。
“这天下各人有各人的道,初儿能走好自己的道。”
冯芷君的手搭在她的肩头,满是赞许,“整个冯家,就你最对哀家的脾性。”
冯初将头低得更下了。
“再过几日便是下元,修斋设醮后,哀家会接太女来安昌殿教养。”
冯芷君踱步回上首,缓缓问道,“晋阳与武川,阿耆尼愿去何处?”
冯初闻言颦眉,此事突然,她这段时日都同拓跋聿呆在宫苑内,朝中的风声愣是半点没传到耳里。
而今陡然问她要去晋阳还是武川,又不明言是何事,着实叫她难以揣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