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道的考生们喧喧嚷嚷,施霜景被推挤着下楼,到操场便豁然开朗,大家如蚁般往校门涌去。
施霜景确认准考证收好了,耳朵不听其他考生对答案,径直走出校门,罗爱曜的身高和长相都显眼,施霜景从人堆里挤出来,成功与罗爱曜汇合,二人击掌。
两人迈着大长腿往停车场走去。
罗爱曜还是聪明,昨天早早就停车占位,今天这停车场已塞得水泄不通,车辆进不来、出不去,有许多家长和罗爱曜揣着相同的心思,却晚来了一步。
罗爱曜甚至还占了树荫下最好的车位,方便遮阴纳凉。
二人都坐进后排,罗爱曜将保温饭盒一个个摆出来。
刘茜准备了三菜一汤,装在保温饭盒里,漂漂亮亮,色泽诱人。
罗爱曜不知何时给车后排加装了小桌板,正好方便施霜景吃饭。
施霜景安静地吃鸡翅,没什么好说的,专心吃饭,吃饭重要。
罗爱曜不闹他,兀自坐在前排的驾驶座前摆弄手机。
施霜景确实饿了,他风卷残云,将三菜一汤加一碗饭全倒进肚子里,这才靠在后排座椅发饭晕。
休息几分钟后,施霜景动手收拾饭盒残局,又用湿巾仔仔细细地擦了小桌板,将饭盒都打包好,下车,把饭盒放进后备箱,再扔掉手中垃圾。
施霜景再次坐回车里,这次是坐进了副驾驶座。
“佛子,佛子哥,罗爱曜,借你的双手给我一用。”
施霜景忽然诚恳道。
罗爱曜不解,但还是将双手递过去。
施霜景握住罗爱曜的双手,闭眼,倒没在许愿,纯纯就是蹭一点罗爱曜的仙气、佛喜,数学之神显灵吧显灵吧显灵吧!
谁让罗爱曜数学那么好呢。
双手松开,施霜景纠结道:“下午考数学,我是小睡一觉呢,还是再看看错题本?”
“睡吧,下午三点钟考试,现在才十二点二十。”
罗爱曜拉开车前的抽屉,将真丝眼罩扔到施霜景腿上,“我两点十分叫你起床,你还能再看会儿错题本。”
如是所以,施霜景戴眼罩,放倒座椅,直挺挺地睡了。
车窗开了两道窄缝,空调冷气与新鲜空气交换,罗爱曜做事妥帖,让人挑不出错处。
怪不得施霜景昨日会情不自禁喊他爸爸,透过车窗看向外部,粗心的爸爸到处都是,像罗爱曜这样的对象不是爸爸、胜似爸爸。
下午两点四十,施霜景抵达教室,有那么一瞬,他什么公式、推导、题型都想不起来。
这不是某种焦虑、恐慌的体现,而是类似沉入深海的体验。
好沉浸,好未知,不害怕,不知道。
施霜景在最后一次月考的数学考试中拿了九十二分。
施霜景要相信自己。
三点到五点,数学考试。
翻卷声响比语文考试大多了,学生们那翻来覆去的不解,翻来覆去的恐慌,翻来覆去的焦躁……施霜景意识到这回高考的数学题偏难,几乎是刚开始做大题就有阻碍感了。
沉心,静气,做不下去就换下一道。
施霜景熟练地确认墙上的钟表走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