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霜景假装没听见,用逗猫棒逗弄着椅子旁的玉米,玉米的胡须四散开来,四肢飞舞,显然是玩得非常开心。
“你觉得我在开玩笑?”
“你今天才翻开课本,能辅导我吗?”
“现在是十一月,高考在六月,你还有七个月的复习时间。
我会从你们的小学课本开始自学,主要是数学、物理等理科学科。
杨玲玲下周要是愿意过来,我会先以语文和英语来做入手。”
“英语?”
“语言是我最擅长的。”
罗爱曜说,“我法身苏醒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学习各类现代语言,是的,所以至少我现在可以辅导你英语和语文。”
说完,罗爱曜忽然好像被什么吸引走了注意力。
施霜景随着罗爱曜的转头方向看过去,是门外?很快他们听到脚步声,经过他家门口,又往楼上去了。
这动静很近,似乎就在楼上一层停住。
郎放拉住女儿蒋念琅的手,让她不要爬楼梯太快。
楼下的灵棚里放着咿咿呀呀的哀乐,郎放的心里也在吹唢呐,他手里提着行李箱,上到四楼,掏出钥匙,开门。
第28章鬼子母神篇(四)
虽然励光厂离D市算是有一截距离,但到底划在城市里,灵棚最多只能摆放三天。
纵使今日浓雾滚滚,还是有不少警察顺着一家家灵棚劝说过去,希望明天白天之前这些灵棚都能清理干净。
短短几天,死了快要四十位老人,不惊动警察是不可能的。
除了警察,还有记者。
外来的车辆一驶入励光厂地界,就感到莫名的寒意,好像是从自己身体内部生发而出的透骨寒,车内暖气烘热大家的头脸,两相对比下来,这寒意就更加鲜明。
励光厂派出所是小所,他们将老人的情况上报进市里,今天终于有市公安局的刑侦支队和法医进入励光厂。
励光厂是国营航空厂,有配备厂区医院,尽管现在医院已经没落了,只相当于社区医院的服务水平,但厂区医院配有停尸间和解剖室,有几位老人的遗体就停在厂区医院中,励光厂派出所在中间作联络,希望获得家属的解剖同意。
老人的家属也觉得老人走得蹊跷,很快便同意。
市公安局刑侦支队派来的年轻刑警叫谭鸿信,法医叫林鸣,两人在刑侦支队就合作过多次,这次上头依旧派他俩过来排查情况。
谭鸿信一到励光厂就要开始做初步评估,林鸣则是需要立刻排查是否是公共卫生事件,因为短时间内大量老人死亡,且不是疗养院内的突发情况,所里一听到这个情况,第一反应是当地是否爆发了某种传染病,由于老人抵抗力较差所以先行遭难。
林鸣与谭鸿信都戴着口罩,他们开着市局的警车驶入浓雾中的励光厂时,谭鸿信说:“看上去跟化工厂事故似的,我刚才摘了一下口罩,整个厂都在飘香火气,你闻见没?”
林鸣点头。
他们的车在宽阔的厂道上龟速行驶,谭鸿信几乎是十米一按汽笛,大白天也不敢关远光灯。
好不容易将车开到了厂区医院门口,林鸣先行下车进医院,谭鸿信则是去找同意遗体解剖的家属做调查。
“不用你们说,我们也会今天就收走灵棚的。
要不是我爸托梦,我都不愿意在厂里替他摆灵堂,在市殡仪馆里办要方便得多。”
身为长子的家属说,“警察,这真的很奇怪,你去问问其他孝子孝女,他们好多也被托梦了。
我爸是独居,身子骨还硬朗,他住五楼,天天上下爬楼都不带喘气的,动不动还和其他退休老头一起去厂里的体育俱乐部打乒乓球、羽毛球,我都三高了我爸都没三高。
我真的挺不能接受的,到现在我们一家子都没缓过来。”
谭鸿信在自己的黑皮小笔记本上记关键词,他来之前已经看过励光厂派出所做的初步调查报告,包括发现老人时家里的各种情况。
因为这些老人是一两天内集中出事,民警也累坏了,一家一家固定证据,只能做最基础的记录,完全没有时间做推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