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没有怀孕,施霜景也遇见了事业瓶颈期,每天一睁眼就是做各式各样的决策。
他现在将会计的大部分工作都交给下属,可施霜景每个月末还是要回到岗位,干好自己的会计管理岗。
施霜景有成为自己理想中的大人么?施霜景不知道。
罗爱曜来到后山工作室的休息室,施霜景面朝墙壁侧躺。
“正因为你意识到你的事业属于你自己,要与我的事业做切割,所以我只能陪伴你、支持你,但不能替你做决定。”
罗爱曜坐下,“对家庭感到倦怠也很正常。
对我感到倦怠也很正常。”
施霜景的左手绕到身后,攥紧罗爱曜小臂,“你不许走。”
“我不走。
要我躺上来吗?”
施霜景不作声,只往床内挪了挪。
休息室只够放下一张一米二的单人床,罗爱曜拥紧施霜景。
“我认识你快要二十年了。
罗爱曜,时间怎么这么快?”
“今年是第十九年。”
“我三十九岁了。
你敢相信吗?当我意识到我已经快要四十岁的时候,我真的很崩溃。”
施霜景依旧不敢转过身来面对罗爱曜。
或许不看着对方可以吐露更多心声。
“那我已经快要五十岁了。”
罗爱曜的声音倒是很轻快。
他已经与施霜景在一起快二十年,依旧学不会人类对年龄的恐惧。
他理所当然地认为施霜景也不该为此焦虑。
罗爱曜甚至没有加上中间那一千多年呢。
“我快四十岁了,还是不知道我到底想干什么。
‘能干什么’和‘想干什么’是不一样的,你明白吗?”
“我应该回答这个问题吗?”
罗爱曜这样问的意思其实就是,他不认为这个问题需要自己作答。
“鬼子母神说,刘奶奶会等看到荞荞麦麦出生再走。
时间怎么那么快啊?罗爱曜,我觉得我还什么都没做,时间就没有了。”
施霜景终于愿意面对罗爱曜,他的面容、声音、气质明明完全不随时间而变化,可他眉宇间的伤感莫名带上时间的痕迹。
施霜景不至于哭,刘茜也不是荞荞麦麦出生之后马上就走,刘茜只是这么一说。
不知道。
施霜景看罗爱曜亦是如此,什么都没变,时间凝固千年,罗爱曜毫无折损。
他们同床共枕十九年,施霜景一直没学会这种面对时间的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