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坐到餐桌前,罗爱曜抽来一张空白草稿纸,拉了一条长长的直线,从最左端开始打标记,打算细数他们相见以来大大小小的事件。
施霜景事先声明:“我只用金刚杵砸过鬼子母神的饿鬼,一次也没用过这个尖尖的金刚杵。”
“你没有别的想说吗?比如刚才发生的事?”
“这有什么好说的,都还没打起来呢。”
“……真的?”
施霜景不耐烦:“屁大点事,罗爱曜,你能不能集中一点?我们不是在讲马头明王吗?”
不然我一路快步加小跑回来给你送金刚杵,这不成了笑话么?让别人看见还以为我打架输了在逃命呢。
施霜景如是这样想道。
竟然被施霜景给教育了。
罗爱曜用笔戳戳时间轴的最左端,说:“这里是我接收到你许愿的那天,你去大慈寺求佛,不知道为何,是我接下了这‘单’。
那时我没有手机,便像魂灵一样侵入电子系统和你交流。”
“用小纸片来吓我,你当时怎么想的?”
时隔大半年,施霜景一回想当时的场景,荒谬之感远多于恐惧之感。
什么金尊客户,活好价高,又说自己是佛子,这简直有够怪的。
“看你一直板着脸,半分笑容都没有,所以用荒诞的现代小东西逗逗你。”
身为佛子,这么爱玩人类真的可以吗?施霜景忍了。
然后罗爱曜列出他与施霜景认识的第几天后取出人身、抵达励光厂。
施霜景这是第一次搞懂罗爱曜在鬼子母神一事中的行动时间线,罗爱曜自叹:“可惜那之后我就变老实了,谁都拿我当出差的工具使……”
施霜景无奈地盯住罗爱曜,意思是你别再废话了。
没办法,罗爱曜只能换上他平常补习时所用的语气:“我们只看鬼子母神这一整件事。
我认为最蹊跷的还是你去同班女同学家,莫名其妙被捅的那一回。
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你还记得郎放说你的死期就在月初么?我当初给你一万块,其实是买断你从十一月到三月的这一整段人生,所以我让你赶紧把钱花掉。
你没花完,我就没法取走你的性命,结果你只差那么一点就死在那天夜里。
我有种被截胡的感觉。”
“然后你就跑来和我同居了!”
施霜景渐渐咂摸出其中滋味,“你是因为被截胡了很不爽,才过来看看是怎么一回事,对不对?”
“嗯。
我承认。
单凭一两样巧合,不足以让我留在你身边。
愈是到后来,碰见的‘巧合’就愈多,多到我不得不打个草稿来整理它们。”
“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