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爱曜将庄理安送还给庄晓,庄理安紧抱庄晓,不让庄晓回头,罗爱曜则是牵走了施霜景,手遮住他的眼睛,不要他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两个人不用说话,所有的交流都在心中完成。
罗爱曜:“我来了,你不用念了。”
施霜景:“为什么你就在面前还会发生这种事?”
罗爱曜:“这是它们的天赋,把我们隔开。”
施霜景:“你在拿我们人类当诱饵吗?”
罗爱曜:“……”
施霜景:“怎么不回答?为什么不让我看?”
罗爱曜:“它很明显是冲着庄晓来的,你可以放任不管。
我还没怪你打扰了这一仪式,你竟然质问我?”
施霜景:“这里唯二的人类就是我和庄晓,我以为你很了解我是什么样的人。”
罗爱曜:“……”
施霜景:“为什么不让我看?”
罗爱曜:“精神污染。”
施霜景:“我不怕。”
罗爱曜松手,施霜景看见了被罗爱曜称为“精神污染”
的东西——庄晓的无名之子,它真的来了。
只不过来的不是它的阿赖耶识,而是一具血肉残躯,活像是从一整体上撕下来的,如今受一根幻彩流光的尖柱悬刺在空中,被整个吊起,如扭曲的浮雕壁画,更似爆炸后的残肢碎肉重新黏合并拥有生命的恐怖合成物。
尖柱穿透它的喉咙,使它不得不仰头——如果那是头。
那完全就是一个絮满脓液的鼓包,刚才的尖叫像无限放大了无脑儿出生时的啼哭,仿佛要挤出肺中最后一丝空气。
施霜景没有见过郎放的雕塑和画作,因此毫无心理准备。
从去年开始,郎放就一直梦到沙漏装置、夭折之子和吞食过程的意象,他们来到励光厂就是为了解决这一难以醒来的噩梦。
蒋良霖将罗爱曜拉入伙来解决这一事端,展示过郎放的作品,可那时也没让施霜景看。
事实证明郎放的艺术造诣真的很高,但凡看过的人都有了心理准备。
他们假设人类看了会更受污染,可真实在承受这一切的反而是人类。
施霜景的心里只剩下愤怒,甚至将恐惧都调低了一个优先级。
该死,你们就打算让庄晓看这个?!
施霜景满脑子就这个想法。
罗爱曜很清晰地感觉到施霜景发火了。
罗爱曜一直没忘,施霜景是个情绪激动时更容易受怒火支配的人,就像他第一次进施霜景的春梦,施霜景急了会对他的佛像身拳打脚踢。
施霜景总是持有一种最朴素的正义观,用不着任何人来提醒他什么是正义,说了他也不一定会听。
罗爱曜:“这不是它想要的形态,它很痛苦。
我会尝试帮它凝聚阿赖耶识,它和庄理安都不坏——都在努力不变坏。”
施霜景:“我刚才是在帮忙还是在帮倒忙?”
罗爱曜:“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