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是开口,“和风,你睡了吗?”
我没立刻回答。
“和风,和风……”他有些急,“和风,睡了?”
我在这一头猛地摇脑袋,知道他看不见还是不停地摇,我说,“顾老师,我没睡。”我告诉自己冷静,因为我好想告诉他,顾老师,我想你。
他在那头笑,“傻姑娘。”
傻姑娘。他又喊我,傻姑娘。
不过短短的一秒,我竟然就这么快速地哭了下来。心里压着好多事,知道的,莫名的,一阵阵地涌上来,化作眼内这股咸涩的液体,碎满一整张脸。
如果一个人能傻到一无所知,那每一天都会是快快乐乐的吧。
他半是试探半是揣测地问我,“你……哭了?”
我没吱声,而他一定听到了嘤嘤地抽泣。
他也必定手足无措,因为电话那一头很快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他低呼了一声,又对着话筒询问,“你怎么了?和风,你怎么了?”
我在这一头哭,而他在另一头听,急得一遍遍叹气,却只晓得问我,“和风,你怎么了?”
我边哭边笑,心里骂他,“蠢材蠢材!”安慰人的话也不会吗?
他最终泄了气,“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
“我给你念一首诗吧,”过了一会儿,他说,带着一丝恍然大悟后的满足,“诗是世界上最能缓解伤痛的良药。”
我含糊不清的“嗯”了一声。
“我打江南走过,
那等在季节里的容颜如莲花的开落,
东风不来,三月的柳絮不飞,
你的心如小小的寂寞的城。
恰若青石的街道向晚,
跫音不响,三月的春帷不揭,
你的心是小小的窗扉紧掩。
我达达的马蹄是美丽的错误,
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
竟然是这首诗。
他很快问我,带着期待,“怎么样,好点儿了吗?”
我吸了吸鼻子,“骗人的。”
“怎么骗人了?”
“如果诗这么有用,那为什么还要发明那么多的药,打仗的时候,护士给伤员背诗不就一劳永逸了?”他不讲话了,我便将头探出来,抽了张纸巾擦擦脸,“还是我给你出个主意吧,讲个故事不就好了?”
“好主意。”他顿了顿,“但……什么类型的故事呢?”
“小猪说有,大猪说没有的故事,你听过吗?”
他毫无迟疑的,“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