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拉着尤丽丝,穿过狭长的林间小径,拨开茂密的草丛。
萤火虫提着灯笼,围绕她们飞舞;草木的香气沁人心脾,将她们包裹其中。
“哗啦啦、哗啦啦……”
是哪里的小溪在水波荡漾吗?
尤丽丝拈着花枝,在兔子的带路下,行走在郁郁葱葱的树林,也听到水声、鸟叫、虫鸣声。
漫长的道路仿佛没有尽头。
可兔子究竟停下了脚步。
在她们眼前的,是一块墓碑。
碑石刻着四个字:丽莎之墓。
不知为何,眼眶有些发热,尤丽丝弯腰摸摸兔子脑袋,低声问:
“你是要我把花献给她吗?”
兔子不语,只一味地笑着。
也许它不是在笑,只是一分三瓣的嘴无时无刻不像弯出了笑弧。
苍白的闪电划过天际,闷雷炸响,惊扰了仲夏夜悠然漫步的小动物。
鸟儿飞进巢穴,松鼠钻进树洞,群狼依偎着相互取暖,虫子在石头下蜷成一团。
骤雨倾盆。
雨丝连珠成线。
名为丽莎的女人,墓碑附近长着不同的草。
有的短而粗,有的纤细修长;有的光滑,有的遍布绒毛。
尤丽丝捋了一把被淋湿的头发,将一堆带有稀疏小刺的草扒开。
掩埋在草叶下的果实,酸酸甜甜的覆盆子,一粒粒冒了出来。
她摘了红红的覆盆子,连带着明黄的野花一起放在丽莎的墓前。
这样能使女人轻盈的灵魂飞上天堂吗?
她不确定。
但她注意到,兔子的身影渐渐变淡,似乎心愿满足,就此再无牵挂。
“你要走了吗?”
她依依不舍,想去挽留,探出的手堪堪碰到白毛的边缘。
柔软的毛发,划过指尖,留下一丝浅淡的温度。
使心尖也痒痒的,说不清是酸是苦。
恰在此时,雨停了,灿烂的彩虹浮现。
一道七彩的长桥横亘在她和兔子之间,令她们失之交臂。
兔子深深地望了她一眼,于消失前向她告别:
“再见,亲爱的你。
无知者最幸福。
祝你度过愉快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