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点烦恼。
本体为什么要把难以启齿的记忆一股脑塞给她?把承受不了的重担甩到她这里,自己忘得一干二净,就可以假装无事发生了?
但她又不是那么烦恼。
她毕竟没有亲身经历,不像本体那样别别扭扭,反倒是莫名从本体的立场抽离出来,变成了某种中立的旁观者。
她是飞蛾,执着地扑向妻子的火焰。
但那是本体的她所享有的、快乐与痛楚兼备的特权。
对妻子的爱情被本体全盘珍藏,她只体会到了一点点余味。
现在那股回甘也淡化了。
有几分钟,尤丽丝可怜本体被黑暗女神玩弄于股掌之中,而这种想法是很不应该出现在她身上的。
“像老鼠面对猫一样,惶惶不安。”
她喃喃自语。
岚夜听到了,好奇地问:
“尤,你说什么?教堂有老鼠吗?”
“不。
我只是在想,爱究竟是什么?让一个人心甘情愿被操控。
脱离了爱情虚构的美梦,也许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对不起,我又说了不合适的话了,是受到了……”
受到了本体施舍的记忆的影响。
“没有,你对我坦诚,我很感动。
我并没有被你操控,只是自发性地为你付出。
请把这当作对挚友的关怀,放心接受吧。
不必怀有愧疚。”
岚夜不知道,圣女是联想到和黑暗女神的感情才心生慨叹。
她以为圣女的意有所指,是在含蓄地规劝她不要把太多心力投入给她,便笑着把圣女的手握紧了。
她就差明着对圣女说:
我不求回报。
圣女听懂了吗?
她看不出来。
尤丽丝没有正面回应,只拨开了那两只手,优先考虑试炼相关的事宜。
禁地就在那里,在后山的山腰。
她接过教皇的身份牌,刷开恢宏的石门,款步而入。
飞蛾与灯火。
顽固的爱与漠然的厌。
各种情愫蜻蜓点水地掠过她,没有在心田留下荡漾的波纹。
她是分身,也只是分身。
是本体不要的影子,存在的意义就是执行本体不便露面的任务。
*
本体几乎是实时接收分身的情况,分身却只能得到本体选择性的给予。
占有欲很强的尤丽丝,为了独享和妻子的美好时光,把自己和分身越切越开,如同分流的河水,逐渐形成两道泾渭分明的小溪。
她有听到分身说私下要做点心、穿漂亮衣服,就灵机一动,想亲手为妻子做些可口的甜点,再缝制几件配得上妻子的服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