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刑垂下眼,灰漆漆的眸子没有任何光泽,像一个被吸干灵魂的木偶,他抽出手,用自甘堕落的语气苦笑道:
“在我决定放你走的那一刻,我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你窥探到了我腐烂的秘密,是连我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的秘密,我没有办法再去面对你。”
“我可以在你眼里是个疯子,是个变态,是个神经病,这些都是你形容的,臆想的。
但唯独不能在你眼里是个精神病,真正物理上的那种,我会觉得我和这个世界,和你,彻底断开了……”
“我很想做一个正常人,但我已经这样了……”
肖煜看着此刻的他,这才是真正的他,剥开一层层坚硬带刺的外壳,内里脆弱到不堪一击。
也许这一刻,肖煜是真的想再去救救他,救救这个可怜虫。
肖煜扯了扯嘴角,反问: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窥探到你的秘密对你来说是种耻辱呢?”
“是觉得我越加不能接受这样的你吗?”
江刑摇摇头,“是我不能接受我自己。”
“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做的一些事情的确不符合常理,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需要这种冲动来平衡我内心的缺失和渴望,你不会懂我的,你也不应该救我。”
“就不救你是我说了算,我不让你死,你就不许死。”
肖煜第一次说这么硬气的话,他强硬地抓过江刑的手,命令他,“不许再闹自杀,你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江刑避开他炽热的眼神,冰凉地话语萦绕:
“你不用再强调我们的血缘关系了,我让你走就是,你走吧,别耽误你的时间。”
他反手要去推肖煜,肖煜被推出半米开外,他凝重地瞪着他,“我走?我走了你好再找别的方式自我了结是吗?我告诉你,我不会允许你再去寻死的!”
被戳中了心事,江刑心脏坠了一下,倒吸一口凉气,闭上双眼。
他没有办法平静地活着,每分每秒对他来说都是煎熬,但肖煜如果在身边的话,会像吃下了一颗定心丸似的,让他还有那么一丝期待。
“你不允许又能怎样,我说过,我已经这样了……”
肖煜说:“那就不要再这样。”
“对不起。”
肖煜反复质问自己,究竟要如何呢。
不想见他,却希望他能活着;不想他死,又不愿意跟他再有联系。
原来自己也是个矛盾体。
他花了人生里最短的时间决定了人生里最重要的一件事情。
肖煜纠结了很久很久的事情,为了江刑活下去,他说出了口:
“行,那我不走了,我留下来,留在你身边。”
江刑猛地又睁开了眼睛,回头迟疑地看着他。
“但我有三个条件,你必须答应我。”
江刑像看到了救命稻草似的,立刻抓住肖煜的手腕:
“你说!”
肖煜抿了抿唇,郑重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