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严君喝进嘴里,就知田易说的着实没差,这汤中尝得出猪肉与鸡肉的口感,又混了些骨头的鲜味,夹在一起,比那香气还浓郁几分。肉也熬得稀烂,入口便融,恰好照应了现在动一动牙齿都觉难受的严君。
第二日,田易端来的则是用猪肚同猪肘,加了党参、黄芪、白术、白芍、熟地和当归一起熬的汤,同样鲜美。再一日,又换了拿黄芪、当归搁在鸡腹里蒸的嫩母鸡,那鸡肉酥烂鲜嫩,肥美可口。第四日又换了新鲜花样,如此这般一连数日下来,不仅吃的是心满意足,严君的伤势也飞快的好了起来。
这日早上严君刚醒,田易就又推门进来,一手端了汤碗,另一手拿着要换的伤药。到了床前,他放下汤碗就伸手打算掀被子。
谁知严君脸上掠过一丝窘迫,急急叫道:“等等!”
“哎?”
田易的动作到底要快上几分,被子已被掀开,然后他就见严君脸上被绯红一层层极快地染了上来,简直像要滴出血一般。
下一刻,他就知道了严君会这样的原因。
只不过视线往下一扫,田易便看到了原本被遮挡在被褥里的部位,那物事将裤子都撑起了老高,形状大小极是清晰。
田易的神色也不由一变,只是稍纵即逝,接着他就轻轻咳了一声,仿佛什么也不曾见着一样,若无其事地将被子搭在严君脚上。他又俯下身体,将包裹住严君的布条揭开,将伤处的药膏一点点挑掉,边道:“是我的不是,每日给严兄拿来这许多滋补之物,却没提防补得过了头,严兄会做火也是难怪。看严兄你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今日的这汤就先别喝了,我端回去,重新煮些去火的汤水,也好叫严兄不至于觉得身上发燥。”
一时间严君一个字也说不出口,而田易的手指随着那沁凉的药膏不断在胸腹间的伤处轻轻抚动,忽上忽下,原本该萎靡下去的东西又忍不住的粗大了些。留意到这点,严君又瞥见田易微垂的侧脸上平静如初,连一丝不自然都没有,心里益发的不平。凭什么他在这边尴尬得不行,田易却好象什么事都没有?
待田易替他换好了药,用干净的布条细细包裹好,端了汤碗刚要转身,严君一咬牙就猛地坐了起来,拽住他的衣领。
田易被吓了一跳,连忙配合地俯身,叫他不要用力,“严兄?你莫非是有话要说?若是要我做什么你说就是,是要喝这汤?莫要让伤口又裂开了,现下可是好不容易才……”
“你……你难道一点都不觉得……”
田易的话尚未说完,严君低沉的语声已先一步传来,他说的虽然断断续续,田易却立时明白过来,当即微微一笑道:“你我都是男人,再者这种事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大可不必放在心上,难不成严兄还希望我同你锱铢必较么?”
听他这样说,严君即刻泄了气,手松开就往外摆了摆,意思是叫他快走。田易犹豫了片刻,收拾起东西先离开了。
等出了屋,他就听里面严君冷哼一声,手上掩门的动作倏然一顿,田易不由的苦笑。哪怕心知肚明二人都是男人,可若要说真不当一回事,他也是……决计做不到的。只是为了避免尴尬,不得不装聋作哑罢了,却是万万没有想到,严君竟如此直接问了出来。
章二八 铺子的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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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此之后又下了场雪,或许也正因落了雪,天色反倒愈加开朗。严君的伤动一动就容易裂,田易便不让他随意出屋。又怕他待在屋里冷,铺上草毡之余还生了火盆,这火盆就是拿着个大铁盆子搁在木头架子上,里面烧着木炭。于是等严君的伤结了疤时,番茄上后开出的几朵小花已变成了嫩生生的绿色果实。
知道他见了定会欢喜,田易特意把那盆放在窗子前,让日光照进来。因此当严君的确惊喜地张大眼望过去时,就对上了田易含笑的双眼。
严君眼神立时闪烁了一下,这天距离那回二人的尴尬也有几日了,其间彼此的相处似乎并未生出变化。他虽能下床走动,田易也照常来替他换药,就像什么也不曾发生过般。其实仔细一想,那确实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于是他也没有避开,而是向田易点头示意,“田兄你来了,听说那天你也受了伤,一直没顾得上问,现在好了吗?”
“你还记着这事啊?我可没你伤得重,不过是皮肉伤而已,现下早好了。”田易见他穿上夹袄却没系紧,又递过来一团什么,“严兄,天冷,你的伤还未大好,莫要冻着了,把这皮袄给披上吧。”
严君接过来一看,说是皮袄,倒更像是拿了两张半人大小的毛皮胡乱拼在一起,只稍稍在边缘和接口处缝制了一番。
见他翻来覆去地打量,田易神色中忽的生出些拘谨,声音都低了下来,“严兄,我手艺虽说确实不好,但比起成伯同田七来,还是不算……差的吧。这不得赶着做么,五婶最近又忙。这皮子就是上回打到的狼皮,嘿,它们害得你受了伤,这下你穿它们的皮,倒也正好报了仇。”
严君不禁一愣,才知道这件皮袄竟是田易缝的。他低下头摸摸鼻子,一时间觉得鼻子痒得直叫他想笑,又觉着暖融融好象那火盆把热量都传进心里,舒坦到了极点。
正在这时,田七跑过来喊两人,“少爷少爷,那萝卜饼烙好了,可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