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过山林,夏天的栀子花开得极香,气味甜腻腻地乘风浮动。
拙泉山居是鉴云村人的老地盘,大伙儿趁等着人齐的工夫,有坐下来先吃冷盘的,有去院子里和二宝玩的,韦亚楠在廊下碰到许清源,走过去打了声招呼。
“阿源,我们这一帮人来,让你们忙坏了吧。”
“哪里,高兴都来不及。”
韦亚楠看了看远处逗狗的池昉,微笑道:“你和池老师,现在挺好的?”
“嗯,”
许清源的视线温柔地投向前方,“有他在真热闹。”
“瞧你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解铃还须系铃人,池昉是许清源的病,也是他不治而愈的灵药。
回想曾经那个痛苦的阿源,无尽的阴霾笼罩着他,韦亚楠不明真相,于是开解都不得其法。
其实,他等的只有一个人,人回来了,再黑的夜也到了尽头,终会被破晓的光所驱散。
“有那么夸张么,”
许清源噙着笑,但并未否认,“对了亚楠,你现在值班怎么样,池昉回来了,我也不用再去市里,以后还是我帮你值吧。”
自从上次王学霖铸下大错后,小伙子一门心思想向韦亚楠赔罪,千方百计地从许清源那里求来了替人值班的活。
现在几个月过去,再大的罪也该赦免了,加上许清源和韦亚楠之间的关系度过了尴尬期,众人打消误会,他们也不用再避嫌。
比起王学霖,许清源认为还是自己值班更合适些。
韦亚楠说:“不用了阿源,MM现在懂事很多,晚上和我一起睡值班室没关系的,你们都不用帮我值。”
许清源敛眉不认同:“MM还小,值班室怎么住。”
“阿源,这本来就是我的工作,以前我总搞特殊化,心里已经挺难为情了。
村委里有孩子的不止我一个,大家都能值班,凭什么我不行。
其实,我已经自己值班了好几轮,MM适应得很好,不吵不闹,睡得也很香。”
“其他人家里都有帮手带孩子,可你……”
“就听我的吧,阿源,”
她抢话道,“我一个离了婚的女人,让两个男人帮我值班,对名声也不好。
倘若我后面吃不消了,一定头一个来麻烦你。”
乡里人多嘴杂,韦亚楠有自己需要顾虑考量的东西,尤其MM是个小女孩,身为母亲更得注意和异性来往的分寸。
以前她和许清源亲近,是因为内心存在过期许,但现在不同了,他们再是情同亲人,毕竟不是亲姐弟。
许清源理解她的处境,于是点点头:“好吧,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跟我开口。”
“行。”
花架旁,王学霖编好了花环,帮MM戴到头上做王冠,池昉搬了把竹凳坐在一边小歇,腿上放着二宝。
这段自由活动的时间不长,但聪明的池老师稍作观察,敏锐地发现一个小细节。
小王同志的脖子跟落了枕似的,三不五时地往某个方向扭。
廊下,韦亚楠和许清源正言笑晏晏地聊着天。
“MM,要不要过去找妈妈?”
王学霖问。
“不要,”
MM把脑袋上的花环拿下来,往小狗的头上比了比,“我喜欢跟二宝玩。”
王学霖原地慢慢踱了一圈,又试探性地问池昉:“池老师,不知道什么时候开饭?有、有点饿了……”
池昉偷偷压下嘴角,忙说:“对哦,人齐了,差不多是该开桌吃饭了,我赶大家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