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多人……出来透透气。”
“是太多女人吧。”
“什么……”
他接过水喝了两口,接着才迟钝地反应过来,“……哦,她们啊,我也不擅长开,就建议她们找教练去了。”
池昉端详道:“……嘴唇怎么这么白,不舒服吗?”
“可能海鲜吃多了,刚才开山路又比较震,有点犯恶心,缓一会儿就好。”
“那下面的项目我们别去了,坐车上休息休息吧。”
池昉不放心,伸出手掌想去摸摸对方的额头,刚要动作就瞥到小余站在出口的地方,举着旗子等候大家集合上车。
他伸出的手迟疑在了半空。
“……我去洗把脸,”
许清源道,“你先去车上吧。”
在池昉的目之所及,许清源走路的背影是平稳的,然而过了转角,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那个人艰难撑到盥洗台,仓促扶墙呕吐在了地上的垃圾桶里。
胃扭曲得仿佛要被挤出来,从坐船开始的不适感终于堆积到了无法压制的程度,许清源匆匆打开水龙头,用哗哗的水流冲刷走满嘴的酸苦味,一边漱口一边又断续吐了两次,直到胃里再也没有了东西,只剩一抽一抽的、应激的疼。
支撑在盥洗台上的手臂细细发着抖。
“阿源!”
心神不宁的池昉对许清源的状态十分在意,忍不住追上来看他,没想到刚赶到就直击这幅画面,吓得他骤起一层冷汗。
要知道许清源的身体素质一向好,健康饮食兼勤于锻炼,没见他生过病,池昉急忙上前帮忙拍背:“怎么了这是?我们马上回去,到医院看看!”
对方胃疼得暂时说不了话,池昉摸出纸巾给他擦脸,又抚上他的额头:“很烫……你发烧了……”
收着外套的背包放在车上,偏生今天还没有阳光,岛上风那么大,穿短袖果然扛不住冷。
池昉飞速脱下自己身上这件,细致披裹住对方,带着体温的衣料烘散着熟悉的气息,许清源抬头望了一眼单薄的池昉,执拗地挤出两个字:“……不冷……”
“穿着,不许脱。”
虽然声音不大,但池昉的语气不容争辩,他把许清源扶到花坛上坐下,又立刻拿出手机打电话。
“……喂,小余,我是池昉。”
“我们想先返程,能麻烦帮我换最近一趟的船次吗?”
“游客多我知道,我朋友病了,必须现在去医院,你帮帮忙……”
“我们在营地背后,最好大巴能开过来……好,谢谢,我们原地等着!”
池老师的脸皮是薛定谔的厚度,薄的时候骄傲得一丝不可冒犯,厚的时候炮弹炸药随便轰,反正打不穿,和之前试图与爱慕者划清界限的“高岭之花”
判若两人。
没办法,他也想继续维持人设,可是许清源病了,不用问就知道那个人很难受,所以滚他妈的清高,清高又不能当饭吃,更不能变出车船来送他们去医院,池昉现在哪怕听到小余当面喊他“池”
,都能心平气和地微笑答“诶!”
。
小余找了辆观光车来拉他们,池昉还没问,他已经先开口解释道,大巴是公司的,有规定的行程路线,剩下的项目还得跟,司机不听他的。
“没事,谢谢了。”
能回去就行。
观光车四面漏风,冷得人直起鸡皮疙瘩,好在小余有拿回他们的背包,池昉赶紧把外套掏出来穿上。
这天气许清源居然只穿短袖露出胳膊大半天,池昉满心懊恼,瞥他一眼,这人还避嫌着,支撑不了的脑袋靠着朝外的一侧,池老师叹了口气,把他别过来硬靠上自己的肩膀。
“风大,我给你挡着点。”
他用手臂遮在许清源的脸前挡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