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少君走上前,温言道:“别害怕……走吧,去找你爹和大哥……”
他淡淡一笑,搀着对方朝后堂走去。
而司徒曼玲怔怔地望着他,不由自主地被他搀着走进去,似乎已忘记了自己最焦急的父亲,她心中有股难以言喻的臣服感,臣服于对方的剑法、更臣服于对方的剑心……
祠堂前,一个黑金色衣袍的倩影鬼魅般地凝立于后院中央,她化着深邃的艳妆,冷艳之气凛凛……慕冰!
祈少君心中一凛,付道:“你来了……”
慕冰不知心中又在想什么,冷冷的眼波凝住着自己的相公,和身边搀扶着的紫衣少女,一言不发。
司徒曼玲原本呆滞于眼前的异样气息,但随即看到了祠堂内惨烈的景象!
一片狼藉的祠堂内,大师兄司徒坚已跪地气绝、壮烈就义……
父亲司徒苍穹遍体鳞伤地倒在祭台下、奄奄一息,手上紧抱着两个牌位;
另一旁的柱子下,又见古月轩重伤不支、气若游丝地倚着柱子,最残酷的是……他的左臂只剩下了小半截!
“爹!大师哥!月轩哥!”司徒曼玲惊叫着跑进祠堂内。
祠堂外的庭院里,横尸血泊之间木立的两个身影久久纹丝不动他和她。
他神情淡然地望着她,凝视着她连岁月都摧残不了的绝美面容;
她也如冰山美人般凝视着他,凝视着他头上的一缕银丝,记得上次决裂分别时,他还是满头乌发,可现在却……
带着血腥味的凄风掠过两人的身侧,这一黑一白的两夫妻,始终木然僵立在夜空下凝视着对方,慕冰青丝飘散、祈少君衣袂挥动,但除了这两样之外,他们二人连眼球都未曾动过一下。
然而可以肯定的是他们心中的思绪却如惊涛骇浪般汹涌。
此时此刻,他们究竟是夫妻,还是不共戴天的仇敌?
也不知过了多久,慕冰先打开了微有些颤抖的口:
“你为什么会来?”
“因为你来了,所以我才来。”
“我来了怎样?你来了又怎样?”
“司徒盟主曾为你平反,你却恩将仇报。该是我问你,你到底想怎样?”
“我只知道,当初为我平反的是一热血少年,我曾愿意为他付出一切。”
“那你现在又怎么想呢?”
“我想怎么样,他很清楚……”她的语声不再冷削,而是很平淡。
“如果你真是为了和那个少年一道隐逸山林,那你真不该这么做。”
“不该那么做的人是他!”
“他什么都没做。”
“可那晚我却亲眼看到了!”
“那你说说,你看到了什么?”
“……”她没有回答,似乎也不愿意回答这直锥她脆弱心灵的话。
“为什么不回答?”他沉沉地问道。
“因为回答已经没有意义,时至今日,我心中对你只有……恨~~!”最后一个字道出她口中,何等得费力、忧郁,何等地柔肠百转?
嫉妒与怀恨,本就是作为人类最深刻的情感,尤其是对痴心的女子而言,恨远比爱来得刻骨铭心得多,因爱而生恨时,是何等的可怕?直可以令自己和周围的人都疯狂!
慕冰沉沉道:“所以,你再也不可能依从我的心愿。”
祈少君道:“那你现在想做什么?”
慕冰反问道:“那你又想做什么?”
祈少君沉吟了一瞬,正色道:“我要为大伯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