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正当他反握龙吟剑,打算朝大花舫一掠而上……
“你们两个都别动手!!!”一阵豪声响起!而且话音未落,一个高大的褐衣身影已掠向大花舫,无声无息、当的是绝顶轻功!
是铁仲玉!他此刻神情平静之极,但周身却隐隐透着杀气,一向豪笑不断的铁大哥,首次露出摄魂的凌厉杀气!为了什么?为了萧菁?没错!
为了她,铁大哥躲了半辈子、却又最关心她!
为了她,铁大哥也会有这种神情,这又是为何?
为了她,铁大哥究竟心中如何作想?
铁仲玉轻足落于孙孤云面前,回首对祈少君朗声道:“祈小弟!无论如何,这个人是我的!无论谁生谁死,今晚谁都别和我抢!”
孙孤云冷冷道:“铁大侠……你也想来见证我的剑道?”
铁仲玉不屑道:“就凭你?你觉得你配?”
孙孤云剑眉微皱,道:“你说什么?”
铁仲玉正色道:“剑者,心之刃也!剑之一道,是凭一颗心来印证,而非以他人的鲜血和痛苦,你的剑……没有道!”他一言既毕,眼中精芒一闪,右手猛一运力,手中的木剑陡然间爆裂开来、木屑纷飞!
再定神一望,木剑已然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常年裹在木剑中的一把精光闪闪的玄铁之剑,剑身硕长、剑锋凛凛,在这夜幕之下都闪着炫目的剑光,任何人见了都寒透心脾!因为它的主人是铁仲玉,正如平日里总是豪笑不拘的铁仲玉,实则一直锋芒内敛,此刻才爆发出真正的自我真正的剑道高手!
由此可见,有时候看似神秘的东西,往往只是一种假象和掩饰,只需大胆撤扯开那一层锦帐,便能见到所谓的“深藏不漏”的谜底,那故作神秘的老贾便是最好的败笔;反之,看上去越是粗浅的东西,才是真正的深藏不露!铁仲玉的大智若愚,一次次给予了祈少君深刻的启示。
孙孤云沉沉道:“好剑,可惜现在锋芒毕露,不正是要以我的血来祭它?”
铁仲玉横剑当胸傲立,朗声道:“一把好剑,本就需要热血来祭剑!如何?你准备好成为此剑之血祭了么?”
孙孤云冷哼道:“如此说来,你的剑道和我的‘剑没有道’又有何分别?”
铁仲玉傲立天地间,嘴角轻轻一咧,这一笑并非豪迈也非甜美,却无比令人憧憬,只听他道:“有何分别,我现在就证明给你看。”
孙孤云道:“看来,我在这世上还不算寂寞,很好……呵呵呵呵……”
他连笑数声,对于这等剑神般冷酷孤高、平日根本不苟言笑的人来说,他的一笑实是贵如黄金,因为眼前一定有值得令他笑的人和事,而能令他为之一笑的人,也必非池中之物,因为对方也在笑。
这两位绝世剑客之笑,正是所谓的剑神一笑!
大花舫舱顶上,剑势如虹、光气纵横……一场精彩绝伦的大战!
一褐一黑两个身影,顷刻间交替了三次站位!每一次都是电光火石一闪,是常人无法目及的生死一瞬,仅仅三招,之间的变招之多却多达二百余次!除了两人彼此心中清楚,旁人又有几人能够了然?
“很好……再接我十招!”
铁仲玉大喝一声,十道剑影直扑对手面门、躯干及四肢的十处穴位!如此相聚颇遥的十处大穴,他竟然几无前后之距,一气呵成!
孙孤云未开口,一如既往地冷峻,但他的出剑速度却全然不似他外表那般阴静,实在快得不可思议,正如他的心那般冰冷至极却直刺对手灵魂!自当年击败自己的师父之后、以及半招之差惜败于枭帝后,他从未这般认真过,因为三招过后,铁仲玉大巧不工的剑法似是在告诉他
“只要你有一丝丝的懈怠和停滞,你就必死无疑!”
铁仲玉的玄铁剑已经完全施展开来,如此沉重的剑,此刻在他的手上就宛如翎羽一般,却比江湖术士坑蒙拐骗的桃木剑凌厉无数倍,大巧不工的重剑依旧轻灵无匹,他的剑法就如同其身形一般大开大阖,也如他的性子一般不拘一格,令人根本无从破解!
但对方这等已超脱凡俗之境所练就的剑法亦是无懈可击,退一万步讲,即便有破绽,但也根本就是一瞬即逝,又何从破解?
旁观众人都不知不觉地屏息凝视,唯恐这百年难遇的巅峰大战,会被自己的呼吸声给打断……祈慕二人离得最近,慕冰神情肃然,望着孙孤云的剑法,她这才见识到什么才是真正的冷酷;而祈少君凝目观望也不禁深叹,他自负能破尽天下武功招式,但这两人的剑法……能么?也许吧……
两人剑锋所过住处,只见舱顶屋瓦丝丝碎裂、纷飞而落,极之凶险却又精彩纷呈的短兵相接,可见其剑术和内功之造诣!
铁仲玉大笑一声,陡然旱地拔葱、纵身而上,孙孤云紧随而掠上!
凌空在上的栖松等数十名无极弟子,一惊之下、立即坠身而落,纷纷落足于大花舫和夜枭船上,这一上一下,众人望去,前者直如烟火冲天、后者更如流星降雨,令人心摇神夺,上空顷刻间便换成了铁仲玉和孙孤云的凌空对战!
祈少君凝目观望半晌,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慕冰问道:“原来什么?”
祈少君道:“我也是这才注意到……其实,栖松师兄他们并非真的如天府飞仙凌空在天而不坠,而是她们脚下都有一根细长而坚韧的细丝!无怪他们是分成五列凌空飞来,因为上面悬了五根细丝、横跨岷江两岸峭壁!”
慕冰眼波朝上凝视,突然微诧道:“没错!夜幕之中,一片混战,我们又哪有暇留意此事……不过,倒是把朝天宫的鬼头们着实吓了一着!”
祈少君道:“问题是……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南居夫人道:“想必是我们受困后才部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