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此,阎弗生眉头缓缓舒展,面色也立时放松了下来,手指漫不经心地抚着身前人的发丝,“不着急,这杯酒得慢慢品,多谢了。”
说罢,他便挂断了电话,将手机搁在车门边,抬头望着不远处的店门口,收紧了手中的发丝,并用力往下按了按,“深点。”
“唔……”
方向盘下的脑袋颤抖了几下后,忍不住发出了又憋又噎的呜咽声。
大约十几分钟后,那个恣意的身影从isen里走了出来。
发丝散而不乱,仍旧和之前一样的游刃有余,只是衣衫下摆有些明显的褶皱,散开的尾扣被风吹起,露出了些许浅色而结实的腹肌,在朦胧的夜色中显得隐晦又暧昧。
同前日一样,那人点燃了烟,只是并未等待燃尽,便走到了车上。
瞧见尾灯亮起,阎弗生发动了车子,悄无声息地跟在他的屁股后面,望着那只手和前日一样,伸在驾驶座的窗边,时而收进,时而伸出,红焰在夜色中忽明忽现,香烟在风中缭绕,越燃越短。
副驾的男人眼角湿润地用纸巾擦拭着通红的嘴唇,略带幽怨地看向望着前方夜色一言不发的阎弗生,直至车在一处不起眼的路口停下。
“到了吗?”
男人疑惑地瞅着道路两旁的店铺,并未发现住宅或者酒店。
开车的人并未回答他的疑问,没过多会儿,待视野中的车子消失在去往香湖区的方向,他才打过方向盘,调转车头返回。
阎弗生完事从床上下来的时候,天海之钟塔身的灯光,才刚变第二回。
他带着满背的汗珠走进浴室,置身在泡沫翻滚的浴缸中,看了片刻顶窗外昏沉无星的夜空后,拿起了先前搁在旁边浴台上,重看了一半的书。
「菲列德蒙多想写一封信给好友,告知他自己到底遇到了怎样的一个人,告知他,那些从前寻觅不到答案的困惑,在触碰到那双眼睛时,全都有了回响。
」
「啊,那双眼睛,那双奇怪的眼睛,蕴藏着浅色的热情,深色的冷漠,在简易中纷繁,在冷静中热烈,仿佛能击碎太阳,吞噬一整个天空的火烧云……」
「那双眼睛,吸纳了世间所有污浊与晦涩的眼睛,那双穿过昏暗而肮脏的卧室,刺进他心里的眼睛……」
第三天的夜晚,敬云安没有在十字街上出现。
阎弗生查看过他的课表,虽然不算空闲,但课程基本都集中在下午四点之前,四点之后是空的。
他不太清楚大学教授下课之后,还会有些什么样的工作安排,但按着之前调性,加上这两天的“受挫”
,敬云安不可能无动于衷,不采取任何行动。
然而,直到晚餐时间都过了,敬云安也没有出现。
阎弗生甚至在东西路上多绕了几圈,仍旧没有发现对方的影子。
他就是没来。
这有点不符合常理。
一个屡屡被挑衅的Alpha不可能就这样放过了“敌人”
,这两天,再加上先前一连好几天的空档期,他憋得时间也够久了,不可能还忍得住。
不过,此人与先前见过,接触过的人都不同,不能以寻常人的思维去琢磨。
阎弗生停了车,望着不远处酒吧门口忽闪的灯牌,陷入了沉思。
片刻后,他发动了车子,离开了十字街。
第四天,敬云安还是没来。
六点一过,阎弗生就从十字街直接开去了香湖区。
晞晖路的生腌店味道很好,窗边的视野也极佳,他望着九亭诗韵门口进进出出的车辆与行人,始终没有自己想要看到的影子。
直到他吃完最后一只蟹,那辆车终于从街角拐了过来,同先前一样,没有开进小区,而是停在门口。
下车的人西装革履,发丝比寻常上班时候还要整齐,瞧着像是去参加了什么正式的场合。
非商务人士能参加的正式场合……婚宴?无聊而繁杂的学术论坛?研究会?阎弗生蹙眉思索了下,颇感无趣,走到里头洗了洗手,出门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