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介意我们?跟您一起去吗?”
男人没有回答敬云安的询问,脚步在厚厚的积雪里有些艰难,但却丝毫不?减缓速度。
嘴边急促的喘息化作浓白?的雾气,随着?寒风迅速消散。
阎弗生和敬云安一直跟着?男人往北边走,一路上无论上坡还是下坡,男人都不?允许他们?触碰他的拖板或者草料,他不?要他们?善意的帮助,因为送给额齐热各的报答,只能他一个人完成。
走了大约一个小时后,男人突然在一处山洼停了下来,然后将拖板上的草料卸下了一半。
身后的两个人不?理解他的做法,询问对方原因,却也只得到了一个“就?是这?里”
的答案。
阎弗生环视过四周,这?里的雪面?一片光滑,除了他们?来时的脚印,半点其他生物的痕迹都没有,他看不?出来这?里有什么特别?。
卸下草料后,男人拖着?剩余的草料原路返回,走了大约十分?钟后,突然转向了西边。
空了一半的拖板轻了很?多,男人的脚步也比先前快了许多,又走了大约一个小时后,男人再次停驻在一处山洼,然后将剩余的草料卸了下来。
还是和之前一样没有丝毫踪迹,让人看不?出特别?的雪地。
将拖板车卸空后,男人站在雪地里,抚摸着?草料静待了一小会儿,然后重新套上缰绳,拉着?空板车离开了。
阎弗生和敬云安跟在男人的身后一路回到毡房,寒冷和饥饿让两个人眼前有点发?花。
男人热了奶茶后,给他们?拿了几块馕,然后起锅煮了羊肉。
吃饭的时候,两个人才?从男人的口中,得知了关于白?马和“报答”
的故事。
男人名叫达布里,是自小居住在西疆的达耆人,以游牧游猎为生,达耆人是一支未被识别?的少数民族。
达布里说,很?久以前,他“阿耶的阿耶”
也就?是祖父的祖父甚至更早的那一辈,曾在游牧时不?慎掉到大山下,不?仅丢失了牧群,还在大山中迷了路。
就?在奄奄一息,快要死?去的时候,见到了一匹浑身雪白?的马儿。
那白?马领着?他的阿耶走出了大山,找到了牧群,还回到了自己的村庄。
阿耶十分?感?激白?马的救命之恩,就?在它的面?前立下誓言,声称自己的族民和世代子孙都不?会伤害任何?一匹马儿,并且会永远留在这?片大山里,世代供养它的子孙作为回报。
阿耶还与白?马约定,每年冬天牧草最稀少的时候,会在山间低处为它留下食物。
如果它们?遇到危险或者恶劣到无法生存的天气,可以随时找他或到他的帐子里过冬。
阿耶说白?马是大山里的神明,会引领着?迷路的人们?走出大山,但不?会轻易地索取人类的回报。
所以那之后的很?多年,直到阿耶去世,白?马都没有再出现在世人的面?前。
后来阿耶的孩子长大了,有一年冬天漫长而严寒,暴雪肆虐了一月未停,大山里实在无法生存,族群不?得不?搬离。
可阿耶的孩子还记得长辈留下的嘱托,独自留在大山深处。
也是那一年,白?马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