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仍旧好整以暇地听着,敬云安继续说:“而且这个缘由,也一定是特别的。”
“至于多特别呢……”
敬云安抚了抚下巴,思忖少许,随而漫不经心地说,“啧,或许,是跟他的过去有关。”
说着,敬云安轻轻掀眸,瞥向驾驶座的人,尽管对方仍旧不动声色地开着车,且面上也没有破绽,但敬云安知道,自己说中了。
他望着阎弗生,睫羽微眯,“我猜啊,这个过去,说不准和那间棋牌室一样,夹在狭窄的角落里不见天日,浑浊,幽暗,闭塞,却无比的嘈杂与拥挤。”
红灯突然亮起在路口,阎弗生用力踩下刹车,制动发出不小的吱呦声,车内的人也因惯性向前倾了身。
饶是如此抗震防颠的好车,也扛不住这样突如其来的急刹,然而车内的两人却都未因此而诧异或惊惧分毫。
敬云安仍旧侧头望着驾驶座上的人,嘴角噬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红灯倒计时还有半分钟,阎弗生松开抚在方向盘上的手,转头看向敬云安,面上没有丝毫的异样,只深深地凝望了片刻那人的眼眸,像是想从对方的眼睛里,挖出他更多不为人知的模样,又像只是单纯在色心滔天地视奸。
“啧啧,敬教授,你还真是我渴求多年却一直只能在梦中相见的知己,一个举动,不,甚至无需举动,只要一个眼神,你就能知悉我的心中所想,什么都逃不出你的掌心。
嗯……或许说知己都有点浅薄了,该是soulmate才对。”
敬云安收起脸上的笑意,努了下嘴,任这油腔滑调的拧着九曲花花肠子胡扯,“瞎扯一通玩笑话就成了您的soulmate,您这灵魂伴侣会不会忒贱嗖了点。”
“您这话说的,怎么会呢,我阎弗生发誓,”
阎弗生当真举起了四根手指,“除了您敬大教授,我可从未称过任何人知己。”
说着他放下手,朝对方贴过去,“我可是真心的。”
敬云安看着他,十分敷衍地抬了下嘴角,“真心,呵,alright。”
倒计时过,绿灯重又亮了起来,阎弗生转回去,松开刹车,踩上油门,“怎么,你不相信?”
“相信,怎么不信。”
一听就是不信,阎弗生无奈地勾起了嘴角,打着方向盘,拐上了另一条街。
“不过,有一点敬大教授说错了,我可不是什么‘空中楼士’,”
他朝副驾投去隐晦的一瞥,“毕竟,我也有一副紧贴着大地的高贵魂灵。”
敬云安闻此嗤笑出了声,这次的笑意中倒没夹杂不屑与阴阳怪气,只是单纯被逗笑。
“真的,”
阎弗生又强调了一次,见对方没有挑他的话茬,才问起,“说了那么大半天的我,怎么不说说你呢。”
“我?”
“我这人可是向来有话直说,不会拐弯抹角,”
阎弗生掩饰不住满眼的好奇,“敬教授不像是牌吊子,况且,听您那口音,南方的吧,怎么会打那么小众的牌,还打得那样好。”
“口音?”
敬云安眉头微扬,身为一名合格的教师,他的普通话标准得不能再标准了,从没有人说过他有口音,“你从哪里听出来我有口音?”
闻此,阎弗生轻笑了下,“是,你普通话确实很好,比我标准多了。
但是吧,有些东西是刻在骨子里的,后天如何努力都改变不了,硬改就会显得特别刻意,甚至会怪异。”
他看向难得露出好奇目光的人,“你刚才在牌桌上,念个别牌面的方式,以及发牌过牌间隙说得那些北方俗语,一听就不是地道北方人的习惯,只是在努力融入集体而已。”
“俗语?”
敬云安下意识回忆起自己先前说的话。
“比如,K和A,你念就是标准的K和A,可是牌吊子们,尤其是北地的牌吊子普遍习惯念‘凯’和‘尖帽’,而且还喜欢加儿话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