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那人步调变也未变,悠然自得地左拐,走进昨夜未曾在走廊出现的楼梯间。
这么陡峭的楼梯,轮椅上的人如何才能跟上她呢?
她似乎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分明是轮椅上的人要帮她,哪里又称得上是对方跟着她呢?
她似乎也不曾考虑过这一点。
她甚至不曾回头。
仅由拐角处一盏煤油灯点亮的空气中,传递着柔软的踢踏声,是拖鞋与木质地板的摩擦。
拖鞋的主人欣赏着墙上挂着的画,画作密集到没有缝隙。
踢踏声中有了别的伴奏,是柔软婉转的嗓音。
——还挺好看。
抽条的阶梯、扭曲的树木、如波浪般的人与人潮。
以及仿佛能听到悠扬曲调的黑白线条。
“都挺好看的。”
夏燃目光就没从画上挪开过,到了顶楼,画作构成的海洋不再延展,她才又说。
“好看。”
后面有人回应。
夏燃依旧没有回头,而是看着眼前的露台感叹:“真会享受啊。”
俯瞰全城的视角,无形无色到难以被发觉的全景玻璃,只被零星几个小窗允许进入的微风,琳琅满目的书架,柔软漂亮的沙发。
夏燃很快就从书架中抽出崭新的、包装精致的书,脚步一转窝到沙发里。
滚动声与脚步声相伴出现。
江知水跟上她,苏流与司霖看向她。
她则打了个哈欠,“这风吹得人犯困。”
司霖道:“最好别睡,当然你要睡我也拦不着你。”
提醒的话说得好似嘲讽。
说着,她与苏流从门口往内部走。
“我怎么那么想睡呢。”
夏燃嘴上分明是在阴阳怪气,眼皮却有些打架。
身旁的江知水适时将遥控器放进她手心。
她毫不犹豫将遥控器丢回去,顺手指向走近的二人,“跟着她俩去看看有没有镜子吧。”
这跟发布指令似的,司霖闻声稍挑眉,颇有趣味地看向江知水。
江知水人如其名,静如水,就安安静静答上一句“好”
。
司霖乐了,合着怎么跟使唤狗似的,什么时候就搭上了。
这话当然没说出去。
她对着苏流指了一个方向,“你一半我一半?”
苏流点头,迈步往自己的那部分去。
司霖转而去另一边,江知水没有犹豫,跟上了苏流。
夏燃被小风吹得惬意合上眼,一身浴袍配拖鞋,说不是来度假享受的都没人信。
这俩人什么时候就搭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