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亭是她的,她想,所以说:“你还记挂着,还留有下意识的反应。”
沉默的人换了,轮到谢亭。
她揪着衣角,思绪顺着宁寂的话在记忆中穿梭,忘记了答复。
哪能记不得呢。
她忘了自己的名字,也不会忘记那一桩桩一件件。
恐怕她最后遗忘的,才会是她曾经的爱人、亲人和朋友。
那被她亲手搞砸的一切关系。
眼睁睁看着自己去攀缠厌恶的人,看着爱人的眼神从愕然不解到嫌厌失望。
看着自己出卖朋友,看着自己对父母无理无敬。
都是她亲手做的。
所谓剧情,压得她毫无反抗之力。
连身体的控制权也不属于自己,何其可悲。
又何其无力。
也不能如何,只是落得一个众叛亲离,圆了所谓读者的观测。
可无论是剧情的控制,还是别的什么,亲手摧毁自己人生的,不就是她自己吗?
情绪像是坠入泥沼,一分一毫往下坠,连挣扎也不敢。
肩膀忽地被人按住,她茫然抬头,见宁寂盯着自己,眼神不妙,像是藏了浓重的阴云。
“还真记着?”
连委曲求全的假装妥协也不愿?
她启唇,本该顺着求生欲说一句“早不在意了”
,偏偏心底的倔性又冒出来,口放厥词:“忘不了。”
在看不见光的人生面前,那所谓的情谊早不记挂,只是忘不了,像执念一般缠在身上,扰入梦中。
宁寂不言,眸色沉沉看着她,良久,倾身上前欲要吻她。
她下意识挣扎,宁寂按住她的手,念了句“别动”
。
她搞不懂自己脑子怎么转的,竟然也真不再动了,任由对方攻城掠池,像是圈画领地一般闯入。
一动不动,直至气喘如急,将近窒息。
嗓子哑着,她直视宁寂,重复:“忘不了。”
宁寂也盯着她,眼中像是积聚着浓雾,能吞没一切光亮。
真实可见的压迫感,眼神有聚焦,却没有光,这是活生生的……
谢亭觉得像是杀气,但她如同过去每一次脾性上头,完全不知畏惧是何物,也不考虑往后。
专注而不带半分妥协地盯着宁寂。
几秒后,宁寂说:“那就不要再提。”
话落,她起身离开房间,只留一句:“一个小时后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