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们又完全没有办法,只有干等着,看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而此时一分一秒都是人命关天。
“你别急,会有别的办法的,让我想想。”
祁志川安抚倪汤。
“什么办法?”
倪汤哭得声音嘶哑,抬起满是泪水的脸看他,一旁的倪母也是满怀希望地看过来,原本心里对他有很大很大的怨念,此时也顾不着了。
祁志川去找了岑颜东,因为他有车。
干等着救护车过来确实不是办法,这种情况下,要争分夺秒,如果有车把人送过去,就可以缩短救护车赶来的路程,救人的几率就大大增大。
“想我帮忙?行,但我有个条件,你答应我就帮,不答应,别怪我见死不救,当好人,我可没兴趣。”
祁志川来找他之前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知道他不会轻易出手帮忙,一定会有诸多条件,或者趁机来要挟他。
“什么条件,你说,我都答应。”
面对岑颜东的冷酷无情,祁志川毫无犹豫。
他突然觉得,眼前这个人才是最了解他的人,他就是没有足够清醒地认识自己,他就是不自量力!
到头来还是任人摆布!
岑颜东勾起唇角:“这件事之后,无论结果好坏,你必须跟我回去。”
“好。”
不得不说,岑颜东办事很周全细致,为避免操作不当,造成病人二次伤害,他首先联系上了正在赶过来的救护车人员,然后在他们专业的指导下,把病人搬上了车,还打开定位系统,随时分享两车的距离。
差不多一个钟头,两车接头,病人抬上了救护车,救护车呼啸调头而去。
倪父在昨晚,经历了大喜又经历了大悲,本来被妻女安抚之后就差不多没事了,谁知他一早就醒来睡不着,想起女儿之事,胸口就堵了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心脏突然一阵绞痛,就昏过去了。
医生说,他因为大喜大悲,受了极大刺激,诱发了心脏病,导致昏迷不醒,幸好他平日务农,锻就了一副好身子骨,加上送医及时,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倪母对祁志川也不怨了,一是有前车之鉴,不能气坏身子;二是他在救助自己丈夫时功不可没,做人不能没有良心,于是她宽了心态,一心一意守在病床前照顾起了丈夫。
病房走道上,祁志川对倪汤说:“医药费你不用担心,我全都垫上了,还预付了一些,你尽管听医生的,怎么好怎么来,不用害怕费用不够。”
以他对山区农家的了解,来一趟大医院,差不多就是要倾家荡产了。
倪汤眼睛的红肿还未消,眼眶便又红了,感激地对祁志川说:“谢谢。”
昂贵的医药费她确实无力承担,她不会为所谓的自尊面子,而弃父亲的命不顾。
祁志川惭愧道:“这件事,本来就是因我而起,我是那个罪魁祸首,所以算我是在赎罪,你的感谢我是承受不起的。”
“一码归一码,”
倪汤道,“如果没有你在,我都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你的恩情我会记住的。”
你看,山区的人就是那么淳朴善良,就算一团糟之中,也能扒拉出别人的好,并铭记在心,而忘了那些不愉快。
祁志川微笑道:“别那么严肃,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嗯,我们永远是朋友。”
这也算是祁志川的意外收获了,解开他与倪汤之间的心结,回归到朋友之间最纯粹的状态,没有尴尬,没有怨念,只有帮助与鼓励。
祁志川从医院回到学校已经快到下课的时间了,他给校长报告了倪汤家的情况,顺便给她请了几天假。
下课之后,待孩子和老师们都走了,祁志川站在空无一人的操场上。
他把学校仔细看了一圈,他花了一年的时间来熟悉这一切,来适应这一切,来爱上这一切。
他学会了一个人,一个人静看浮云,一个人穿林涉水,一个人裹衣取暖,一个人遵循着自心,去做很多很多事情,他难得从浮华喧嚣之中沉淀下来,然而。。。。。。又被无情地击粉碎了。。。。。。
他还得回到那座城市,那座繁华热闹却又压抑的城市,他还得回去过那种奢侈却没有自我、在某人的钳制下几乎无法呼吸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