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同神明都会哭泣,更何况一介凡人之躯。
他并非无所不能,刀枪不催。心脏是会刺痛的。
“我要回去。”他说。
“我不干了,我想见零。”
【……抱歉。】弹窗的声音很轻。
【但这一切苦痛,其实都是你自己的选择。西泽楠光的疯言疯语,并非没有道理。】
——毕竟你就是这种人。
【朗姆还不能死,他如果死了,金属舱的强制开启密令就会石沉大海,而你永远也无法杀死‘那位先生’。】
【所以,冷静一下,今泉昇。】
【你一生都在为驱逐黑暗而奉献,后来你终于回想起自身的不甘……我正是为此而出现。】
【我自十个世纪后的未来而来。我会带你寻找到……你真正所需的真实。】
上方的天花板摇摇欲倒。
木板左右摇曳着,火焰啃噬着衔接处,一块块木头将落未落、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
这道机械音又发话了。
这次,似乎又与以往存在些微不同。它仿佛被赋予了至高的人性,似乎要与某个清冷平静的男音重叠。
【睡吧,再休息一会。】
【然后,我们将去往该去的地方。】
木板携带着一团烈火,自上方倏然坠下——!
眼前一片漆黑。
……
……
下雨了。
这夜的大火,也终于熄灭了。
被大火焚烧掉的建筑,在底特律的街道上,实在不算什么稀罕之景。
米尔纳在残垣断壁间,找了个还算完好的凳子坐了下去,这应该是之前放在调酒台处的高脚凳。
雨滴沾湿了他的西装,他今夜穿来的是件浅灰色西服,他很喜欢那件衣服,所以特意穿出来和美人见面。只是这件衣服如今却被浸染为异样的暗红色。
米尔纳歇了一小会,然后掏出了一盒烟。
他翻开打火机的盖子,按动了好半天,才终于燃起一小簇火苗,点上了烟头。
他从嘴边吐出一大团沉重的烟雾,又低下头,默默地看向脚下。
波荡的雨水越积越多,那片暗红色却无法被稀释,随着眺望向远处的视线,越来越多血肉模糊的尸体,倒映在他的眼底。
“先生。”一名伤势还算轻的家族成员,迈着半小时前刚刚变成的跛脚,费力地走了过来。
米尔纳无言地盯着家族成员的腿,过了好半天,才轻轻地问:“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