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摇了摇头,神情已有些不耐,索性一并说了出来:“你以为我会傻乎乎、不顾一切入那有进无出的诛仙阵?我自然是做了准备的,赤朱枪跟了我这些年,上头早沾了我的气息,神魂若封在赤朱枪里也算安全,这中间出了些差错才有了洛白。”顿了顿,再道,“在无尤山的那四年,劳你照拂了。”
皇子墨笑了笑,忽而觉得有些讽刺,又思及这人总算安然归来,笑意更甚,笑中又有几许哀思。
凤栖只觉千年不见,这人怎么益发难懂了,也不做他想,复问了句:“九鸾还在你手中罢?你留着也无用,还是还给我罢。”
“好。”皇子墨声音十分温柔,垂头从怀里拿出九鸾,淡淡笑道:“你的东西,自然要还你,往后我们一刀两断,再无瓜葛。”说罢,将九鸾掷回凤栖怀中。
凤栖皱了皱眉,心忖,这话该是我说罢?蓦然听到“一刀两断、再无瓜葛”又想起数万年来两人共同经历的风雨,还有那四年人间生活,一时感概,竟说不出话来。
和风从半开的门窗间吹过,殿外花草轻移,殿内一时静谧无声。两人各自品着茶,均觉这一刻心中安宁平和,多少悲喜忧急皆在堂前这淡淡的日光里化了开来,花开花落行云流水,原来世态人情不光只是颠覆而已。
不知过了多久,茶还未凉,殿外哄哄闹闹,似有脚步声渐进,还伴有几句责骂之声。凤栖心中明白,这怕是华宇殿的女主子回来了。笑了笑,同从前一样,朝皇子墨做了个再会的手势,也不走正门,从旁边的小窗跃出,身轻如燕。皇子墨不觉间,竟起了身静静看着那道身影消失。
再会?
哪有再会?
再会已是陌路。
才到云栖,远远便瞧见苏窨守在梧桐树下,凤栖心中一暖,当真有种家的感觉。想起旧时同他说的,想让他做一直做自己的亲人,蓦地笑了笑,朝苏窨挥了挥手。
走得尽了,也不肖多话,两人相视一笑,跃上了梧桐树顶端。凤栖拿着九鸾,对着日光照了照。通透的九鸾将日光折射成一道一道的长虹,映在碧天之下,分外好看。她脸上,仍是一派纯真。
脚下的云栖尽收眼底,来往的仙妖成了一个个的小黑点,这份惬意,当真多年不曾有过。
凤栖笑了笑:“当初一时兴起,我和凤梧将你的本体移到了云栖,如今看来,还真是这十万年来做的最对的一件事。若没有你,这云栖还不知要乱成什么样。”
苏窨有些出神,一时倒不知如何接话,想问,这些年你便从来只当我是为了看守云栖而看守么?你心里可有一瞬对我有过旁的心思?张了张嘴,终没说出来。他是怕了,怕说出来后,两人间便连这种关系也维持不了。他太懂凤栖。这大约也是凤栖装着不知他心思的原因罢?
云舒云卷,风起风停。
这两人浮生偷得半日闲之际,闻得底下似是小乖的声音急急喊道:“主子,苏先生,不好了!你们带回来的那个公子闹起疯症了!”
欲求浅眉
凤栖啊了一声,看了看苏窨,见他也是一副懵懂模样,知这大抵也不在他意料之中。纵身一跃,从树端跳了下来,抓着小乖追问道:“闻人乐他怎么了?”
小乖被晃得有些发昏,心忖前几日什么也不记得的主子果然比这个好,偶尔还能逗弄逗弄,主子一回来,被逗弄的便只有自己了。
凤栖见小乖愣神不语,心中更急,还待问什么,苏窨拉住她的手,语气和缓:“凤栖莫急,听小乖细说。”
“还是苏先生好。”小乖努了努嘴,朝自己主子做个鬼脸,“我得了主子的吩咐,一早便去房里瞧瞧那位公子,可他却不在房中,我原以为他只是出门透透气,到了后院一瞧,着实吓着了。”说到此,小乖顿了顿,见凤栖十分好奇的模样,不禁有些好笑,故意沉而不语。瞥见苏先生微皱的眉头,又说道,“那位公子约莫是把药碗砸碎了,那瓷片儿在院里翻土,好像在寻什么东西,手上被瓷片儿割得鲜血淋淋。我一急,赶忙去拦他,他看着文弱,力气倒大得很,一下便把我推开了,一双眼红通通的,骇人得很。我觉得有些不对,这才过来寻主子和苏先生。你们快去看看吧,莫好不容易把人救回,倒又教自己胡乱伤了。”
话音还未落,凤栖早一步离开,甚至不欲用走的,念了个决,召来祥云,驾云而行。
苏窨摇了摇头,苦涩一笑,复追了上去。
待凤栖到了向晚阁,瞧见闻人乐披头散发,哪里还有半分初见时的美人华贵,心头不由一颤。缓缓走上前,拍了拍闻人乐的肩背,道:“闻人乐?”
闻人乐猛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