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身形不支,晃了一晃,险些倒地。
他们,果真毫无关系了。听闻她大婚,他竟能不动声色,反是分析益处……
伯言眼底暗沉,右手紧揽住凤栖腰身,带她离去。
孰不知,房外,皇子墨久未走开,靠着墙才勉强撑住身形,听得房中动静,缓缓落下,垂首坐在龙宫暗灰的石砖上。
两人甫回魔界,伯言速速吩咐下去准备大婚之事,青砚虽不知这二人怎么出去一趟回来后便会如此,也未多想,着手开始张罗婚事。
消息一传出去,岂止魔界,天界亦是震惊不小,反对之声、赞同之声皆有,但凤栖与伯言岂是理会流言之人,听听笑笑也就过了。
最先前来的是凤梧与沉筱之夫妇。
凤梧到了魔界,哪理会许多,也不等人通传,径自闯到凤栖住的小院。是时,那两人正在研习兵法棋,又一次杀得难解难分。见凤梧气势汹汹冲了进来,两人俱是定住。
眼前身影一晃,凤栖定睛一看,却是凤梧已然闪身到了跟前,人一拍,小桌轰然裂开。这人面目狰狞,呲牙咧嘴:“苏窨说你要和什么魔皇成婚?”
凤栖呆呆地移动着眼睛,看见门楣边还靠着沉筱之,猛地一步跳离凤梧一丈开外,道:“你别过来,免得你媳妇儿再来杀我一回。”
沉筱之冷笑:“前一刻还爱皇子墨爱得死去活来,眼下怎么又另嫁他人了?你这颗心变得还真快。”
不肖问,伯言也大致能猜到两人身份,并不说话,双目一一扫过两人。
“嘿嘿。”凤栖尴尬一笑,“这情啊爱啊什么的,不都是这样么,容易变心,容易变心……”
沉筱之又道:“谁知你什么时候心一变,又看上凤梧了。”
“够了!”凤梧怒喝,转头狠狠瞪了沉筱之一眼,“我正问凤栖话呢,你跟着凑什么热闹,有话回家再说。”
沉筱之努了努嘴,看向凤栖时又多一分嫉恨。
凤栖心说,这下完了,和沉筱之的这误会是解不开了。正思量着,听得凤梧又问:“不挑皇子墨,那你也可以选苏窨,这个伯言是从哪儿来的?这些年我是益发看不懂你的,说你傻吧,你又不傻,我就不信你看不懂苏窨是如何想的。”
凤栖缩了缩脖子,畏畏缩缩,支支吾吾:“苏先生……我对苏先生……”不知如何说,却见伯言回过头来,面无表情,看她一眼,身形一动,挡在她面前。
凤梧眼珠动了动,看着挡在凤栖面前的伯言,双手一紧,一步一步走了过来,猛地攥住伯言衣襟,沉声道:“别看她傻就想欺负她,我告诉你,她娘家可是有人的!”
凤栖在伯言身后探了探脑袋:“我可是天地灵气所化,哪儿来的娘家?”
凤梧努力扼制想要一把上前狠狠和凤栖打上一场的冲动,压了压声音,道:“整个云栖都是你娘家,我就是你哥哥!”
和这人认识这么久,从不知凤梧也有这般煽情的时候,凤栖鼻子一酸,喉头有些哽咽。
“若是如此,我也当随凤栖唤你一声哥哥。”伯言笑了笑,“哥哥,嫂嫂来的正好,过两日便是我们的大婚,本是遣了人去云栖请你们,不想你们先一步到了。”
凤梧再怎么觉着凤栖傻也知道,这人上了一回当,也不会让自己再一回死在同一处,敛了气息,狠狠剜了凤栖一眼,回身去寻沉筱之,道:“我只是替苏窨不值,这世间,谁也不及他待你好,分明你全看在眼里,却半点不肯承他的情。若不是为了躲开他,你也不会自动请战,便不会结识皇子墨,更不会莫名其妙又说要大婚了。”
闻言,凤栖面上神采尽失。
“对了,我再和你说一句。”到了院门口,凤梧顿了顿,“眼下,皇子墨过得可不好啊。”
凤栖垂着眼,避开所有人目光,定定看着散落一地的黑白棋子,静静道:“他,与我无关。”
沉筱之是惟恐局面不乱,继续说道:“皇子晖这回下了血本,你的姘夫九死一生啊。”边说边不忘仔细打量凤栖神情。
这些事,自有浅眉替他打理,与自己再无关系。凤栖抬头一笑,朝沉筱之眨巴眨巴眼睛:“之之是名门之后,大人大量,上回你大婚是我给你添了乱子,你千万莫放在心上,可得让我平平安安把婚事办完呀。”
沉筱之叹息一声,道:“傻,真是傻。”
忽而大变
待凤梧、沉筱之离开小院,望着院里一片狼藉,凤栖苦笑道:“原以为再斗片刻,我就能拿到你那边的兵器,谁知……好好的一盘棋教凤梧毁了。”
“不碍事。”伯言蹲下去,拾起一颗棋子,攥在手心,抬头一笑,“往后多的是时日,就凭你的本事,没有几百上千年,休想从我手里赢得一颗子。”
“哈哈。”凤栖朗声大笑,“你倒狂得很,连墨都不敢这么说,他若想赢我至少也要……”
闻言,伯言神情稍窒。凤栖也觉不对,慌忙噤声,暗骂自己口无遮拦。
日光下,伯言的面容若隐若现,他略偏开头,低沉着声音道:“方才他们说皇子墨如今境况堪忧,你若想去……想去助他,我定不拦你,只当没有大婚一事,原本就是我……”说着,嘲讽一笑,“只是我那一个糖画哄来的,做不得数。我知道你心里定然还未完全放下,我,可以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