兆青一边哆嗦,一边硬着头皮迂回:“这个……您堂堂龙尊,英武盖世,确定要听我一个见识浅薄、撒谎成性的岁阳的一面之词吗?”
丹枫以利落的斩击回答了兆青的问题。
兆青抱着四分五裂的灵活脑袋哎呦几声,哭啼啼道:“……就是和那个妖,哦不,伟大的帝弓司命有关。”
丹枫歪头,红色耳坠一晃,眼中突地闪过一抹阴戾。
察觉到浓重的杀气,兆青心里叫苦不迭——说实话,建木要杀它,说假话,龙尊不信它,今天它怕是横竖都得死一死。
它眼泪汪汪:“大人,我全是为了活下来才随口乱说的,要不这样,您干脆把我关回玄清炉吧,我再也不出来了行吗?”
丹枫隐在暗处,汹涌的云水变得沉寂,刺骨之寒尤甚,他陷入思索,一时间没有动作。
兆青畏畏缩缩地揣着手,贼眉鼠眼地往深巷里瞅,忽然听到远处孩童的喧闹声。
一股熟悉的、岁阳的味道从巷口飘来。
脱身的机会来了!
兆青喜上眉梢,像只活蹦乱跳的蚂蚱,正盘算着怎么才能引开丹枫的注意力,一阵恶寒霎时覆上灵火。
深沉邪异的音调在它脑中响起。
「告知他。
」
命令如同符咒,化作枷锁,禁锢住了兆青的思绪。
兆青一吸鼻子,心如死灰地看向丹枫,没待说出口,只见丹枫眉心微蹙,如有所感,沿着窄巷走到尽头,望向某处。
高大的旗楼下,假山青竹影影绰绰,一群孩童在桥边凉亭上玩耍,他们手执简易机巧制成的面具和兵器,彼此追逐。
一个身材矮小的少女耷拉着耳朵,紧紧抱着一杆短小的青色钝枪,艳羡又胆怯地徘徊在不远处。
丹枫的目光在人群间游弋,最后锁定在少女身上。
兆青眯起眼睛,凑近,装模作样道:“哎呀,那孩子居然被岁阳附身了?”
丹枫一睨兆青,吓得它赶紧解释:“您可别这么看我,又不是我干的。”
丹枫:“是放走你的同族?”
“味道不对,只是普通岁阳,弱小到只能吸食小孩子的情绪。”
兆青嗤之以鼻。
丹枫继续看去。
几分钟后,女孩鼓起勇气,抱着自己的钝枪朝孩童们走去。
她年岁尚小,才刚及大孩子们的胸口,穿着一身粉色的武袍。
由于背对巷口,丹枫看不清她的面容,只能从背影判断她正与领头的孩子说什么,没过一会,争执声便大了。
领头的狐人少年扛着一杆木质长刀,大声道:“不行,云上五骁里就属他最坏,之前还把仙舟搅得鸡犬不宁,大坏人!”
“你不许这么说丹枫大人。”
女孩的哭腔毫无气势,话音软糯,黏连成一团:“我爹说,他是好人,是大英雄,他救过我爹。”
“你爹说什么就是什么,你爹很厉害吗?”
狐人少年的声音更凶了。
女孩肩膀缩在一起,短钝的长枪杵在地上,成为她唯一的支点。
她嗫嚅地抽着鼻子:“我爹是云骑,比你们都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