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程惜之前,她根本没想过自己会学画画,更没想过会学服装设计,虽然没什么天赋可言,但这么多年学下来,技艺还是纯熟的。
这些年她也从没有试图凭借回忆去画程惜,因为害怕自己描不出他的风姿,还原不了他的栩栩容颜。更害怕自己一画就不可收拾。
没想到第一次画他,他居然是睡着了的。唇线那么优雅,甚至堪称性感,吻上去会不会很好玩?鼻梁挺直,像玉峰一样,一呼一吸之间,鼻翼微微收张;可惜他最漂亮的那双眼睛被盖住了。
乔忍加深着他的脸部轮廓线,不由自主地笑了。直到眼前的稿纸突然被抽走。
“哎——”她一抬眼,就看见程惜已经醒了,拿着她的画在看。
“你醒啦?我让阿姨给你做饭。”乔忍欢欣,还有点莫名的紧张,转身去外面。
程惜抓住她的手腕,抬眸看她,“你把我说过的话都忘了吗?”
乔忍回身,神情懵懂,内心逃避,看了他良久,最后低下头,小小声说了句:“……忘了。”
程惜被她的回答堵得一时语塞。有那么一霎,他很想什么都不管,把她拽进怀里。
可自己额角的伤还在隐隐作疼,提醒着他时刻要为自己的自私买单。
放开她的手,程惜把脸侧过另一边,不看她,冷冷淡淡地说:“我说最后一遍,不要离我太近,不要再跟着我。”
“这是最后一遍?”乔忍仿佛听见了自己的血从心房流向心室,心脏的一次搏动,那些血又流向全身,她掩住伤,平平静静地说,“我还害怕你会把这样的话说上一辈子呢。”
她把那张画拿回来,重新坐在凳子上,低头去描剩下的部分。
描着描着,“吧嗒”一声,眼眶里的泪掉在稿纸上。
乔忍恍若未觉,程惜眉头微皱。
整个房间里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可是程惜,我喜欢你,又关你什么事?”
乔忍突然出声,自顾自地说着。
“以前我们读《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你说那样的女人陷入了幻觉,大概不存在;我怀疑那纯粹是茨威格作为男人而臆想出来的女主人公。”
“可是这些天,我认真地想过了,如果男主人公是你,我便不会再怀疑茨威格了,我愿意做那个陷入了幻觉的女人。”
“你不在的这些年里,我从没放弃过寻找,即使只是一个像你的背影,也会让我觉得自己重新变得完整。”
“自从上次再见到你,我一直在试图推翻你心外那堵墙,而你,却一直在砌墙吗?程惜,这很好玩吗?”
最后她把画放在他面前,“但如果你要玩下去,我可以陪你玩一辈子。”
程惜看着她走出房间,心里就像有一个装着五味水的瓶子打翻了一样。
乔忍,我是一个坏人吗?
我对你凌驾在喜欢之上的情感,伤害到你了吗?
9
下楼端了清粥小菜上来,乔忍推开房门,却见他正挣扎着坐起来,伸手去够桌上的那杯水。
乔忍赶紧过去,放下餐盘,给他拿水。
程惜看了她一眼,五指握住玻璃杯,喝光了那杯水。
乔忍坐下来,静静看着他。
她承认自己很难受,因为在意而愈加难受;她站在这僵局面前,不知如何去打破它,这种灰心丧意,与绝望无关,与挫败有染。
“看着我做什么?”程惜放下玻璃杯,头靠在床边,垂着眸避开她的目光。
“除了你,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