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接通,他负罪感上来,忙不迭迅速挂断——毕竟韩彩蓉看起来无甚大碍,他接下来只需要在医生指导下为她办理入院,再陪她悉心康复即可。
可是再睁开眼,他依旧按捺不住即刻联系袁恒宇的心情——他好像压抑这份汹涌的脆弱的宏大的感情太久,乃至时至今日,他对袁恒宇的需求有如山洪暴发不再受控,滚滚而来,漫天遍地。
他再次拨通他的电话,还是无人接听,估计是在开会。
过十分钟,再打一个,他只要听听袁恒宇的声音,听听就好。
第三次电话拨到一半,医生呼叫韩彩蓉家属,他连忙进去协助处理,倾听医嘱。
等到好歹让韩彩蓉住进病房,薛伊宁匆匆赶来。
不知是不是萧云徊推己及人,他难得看见薛伊宁有些神色慌张,甚至极有风度的几丝挑染样的白发,都一不小心飘出了耳后。
“你不要担心,不要紧张,妈妈来处理,不会有事的。”
薛伊宁人还没搞清楚状况,反倒先安慰起萧云徊来。
萧云徊努力回归冷静,对薛伊宁描述了从韩彩蓉摔跤到他们见面,这段时间的种种信息。
只听薛伊宁又说:“髋关节轻微骨折,没事的,就好好静养。
我今年也会多待在星港,有我,有你,我们再请个护工,可以照顾得很好。”
“嗯。”
萧云徊点头认同。
毕竟曾经芥蒂颇深,母子俩分享完信息,再度陷入无话,两人于是一同进入病房,察看韩彩蓉的情况。
韩彩蓉的病房是两人间,县医院在2018年时做过一次翻新和扩建。
他们这次就诊的院区住院部,正巧是全新的基础设施,韩彩蓉躺在床上虚弱地表示,住在里面仿若宾馆,丝毫不用担心她的情况。
薛伊宁照顾人情世故是把好手,立刻和韩彩蓉嘘寒问暖起来。
正在这时,萧云徊收到袁恒宇微信,连忙回信。
韩彩蓉虽人在病床,但眼观六路,她洞悉到萧云徊这一举动,问道:“怎么了?是星星吗?”
萧云徊瞥一眼薛伊宁,有些不好意思,回道:“我没和星星说,她那心理素质,我怕她急得直接飞回来。”
不清楚韩彩蓉是否和他想法一样,他追问:“要告诉星星吗?要的话,我现在和她说。”
韩彩蓉急得人都要坐起来:“别别,和她说了不翻天了?我又没事,干嘛通知她,等她回来,我都好了。”
薛伊宁好像有不同意见,但她见祖孙俩都有自己的主意,也不多说。
一阵沉默后,韩彩蓉试探着问:“是小宇吗?”
萧云徊眨了眨眼,余光又下意识瞟过薛伊宁,还是坦承:“是,刚坐在走廊上胡思乱想,把你的事和他说了。
他现在人在门外走廊。
我说我现在出去,他陪我一起回去帮你拿一些生活必需品过来。”
韩彩蓉放空瞬间,很快了然一笑,不知道她在笑什么,只听她说:“你叫小宇进来,我有话想和他说。”
“你……和他?”
萧云徊错愕,尤其忌惮薛伊宁在旁边,有些不情不愿。
“快!”
韩彩蓉看透他内心那点阴暗爬行的小伎俩,懒得理他。
“哦。”
萧云徊再胆大包天,也不会不听一个病人使唤,他一个人走出门,在走廊上待了一两分钟,领着另一个人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