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防萧云徊乱跑,他两只手抓住秋千的两边,定定地望著萧云徊的脸蛋,形成一个他从正面将萧云徊包裹住的暧昧姿态。
看者无心,被看者有意。
萧云徊被袁恒宇直勾勾盯着,无处逃遁,下意识眼神慌乱东躲西藏,居然害羞起来。
“你为什么不高兴了?”
袁恒宇单刀直入问。
萧云徊不说话,因为不知从何说起。
“因为我爸吗?”
袁恒宇见萧云徊沉默,开始使用排除法。
萧云徊仍然没有回答,却也并非刻意拿乔。
“因为我吗?”
袁恒宇继续猜。
“因为我自己。”
萧云徊有没有因为袁恒宇而不高兴,是一个连萧云徊自己也不想面对的问题。
有一刹那,他完全理解袁振峰为何逃避成性,那是长久的期望失望反复交错后,人体自然而然建立起的自我保护机制。
也许他比袁振峰更前进一步的是,他会问自己,如果袁恒宇天生就是这样的人,那自己有什么资格因为他既定如此而感到不满。
当然,也许,袁振峰早已这样思忖过千万次。
袁恒宇没有接话,看起来在琢磨萧云徊为什么自己生自己的气。
萧云徊看了看袁恒宇疑惑的脸,猜到他所思所想:“因为我做了不应该做的事,想了不应该想的东西。”
“什么是不应该做的事?什么是不应该想的东西?你告诉我,我帮你论断。”
袁恒宇似笑非笑认真要给萧云徊当参谋。
萧云徊无语,他作势要去拨开袁恒宇抓住秋千两边的手,示意袁恒宇不要在这种毫不浪漫的场合上演霸总桥段,嘴上振振有词:“你懂个屁!”
岂料袁恒宇并没有像平常一样听话配合,抓着秋千边铁链的手明明已经冰凉,却仍巍然不动保持姿势,一脸欣赏看着萧云徊胡闹,好一会儿,才说:“发小脾气的样子也很可爱。”
“谁?我吗?”
萧云徊嘴上明知故问,内心大呼不好,他感觉“可爱”
二字从袁恒宇嘴里既出,自己内心的熊熊小火山已经被浇熄一半,正所谓输人先输阵。
“眼睛红红的,脸蛋圆圆的,皮肤白白的,人气鼓鼓的,像只小兔子。”
袁恒宇盯着萧云徊,仿佛宠溺无涯。
毫无情趣的袁恒宇竟然破天荒使用了修辞,空气中的粉红泡泡因为这惊人的反差而纷纷落了下来,无视刺骨的温度和朴素的场景。
“你说我像兔子,我还想说你要是再留长点头发,很像流川……”
和无情者比有情,萧云徊已经无可避免地败下阵来。
他想说点什么,防止自己迷失在那些由于少不经事脱口而出的暧昧话语中,但再说出来也难掩欣赏、难掩欢喜。
可惜“枫”
字尚未倾吐完整,就感觉一双冰冷的大手突然抚上他的两颊,只见袁恒宇俊美的面庞靠得自己的眼睛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近到他内心七上八下,近到他双眼无法聚焦。
萧云徊下意识闭上眼,然后,他的嘴唇被两片冰冷的嘴唇轻轻贴住。
他被突如其来的袁恒宇的吻吓到失去理智和动作,霎时间,呼吸静止,空气静止,时间静止。
两人唇贴唇将近过了半分钟,袁恒宇终于松开他的吻。
他面无表情地端详萧云徊,萧云徊却好似能从他幽深的眼眸中看见一丝温柔,他听见他问:“心情好一些了吗?”
萧云徊承认,自己一直以来那些心乱如麻,在袁恒宇的一个吻面前毫无招架之力。
或者说,他终于不得不面对自己,也许从很久以前起,如果袁恒宇吻他,他就无法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