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徊又有些心疼,问:“你不反抗吗?”
“也砸,也扇巴掌,不一定。”
袁恒宇娓娓道来,好像在说别人的故事:“小时候他砸我,我也砸他。
他打我,我也打他。
但我妈又说,不可以打爸爸。
有时候我反抗,我妈想上去护着也会被误伤,她会哭,我把我爸打疼了,她也会哭。
打着打着,我爸也会哭。
事情变得更复杂了。”
“后来我发现,不反抗更简单。
只有被打的当下会疼,但事情很快就过去了。”
萧云徊默默听着,脑海里上演着一个又一个画面:一个不识七情六欲的孩子,一个软弱的母亲,和一个同样软弱却又失控的父亲。
“可你现在也考上了大学,和我们、和你的同学都能友好相处,你爸为什么还对你这么苛刻?”
萧云徊很困惑。
袁恒宇想了想,认真回答道:”
现在可能怪我不关心家里人。
小时候怪我进度慢,学什么都学不会。
我初中开始才彻底离开康复学校。
“
萧云徊忍不住叹一口气,他好像能理解,就他和袁恒宇逐渐熟识的四个月,都有无数时刻想给这小子一板砖,何况是和他朝夕相处又对他建立期望的父母?他似乎也没有立场去审判袁恒宇的家人。
“那你爸对你一直就很坏吗?”
他还是问。
“不是,”
袁恒宇否认:“也有好的时候。
小时候每天接送我去康复学校,回家还陪我康复。
上中学后有时会下厨做我喜欢吃的,或者在校门口等我放学。
有时候好,有时候打。”
秋千再次飞回来的时候,萧云徊一脚踏上地面,稳了下来。
他从秋千上站起来,下意识搓了搓手,把两只手放在嘴边,朝外喝了一口气,又赶忙把双手插回兜里,感叹道:“好冷,咱们回吧。”
袁恒宇听罢也把推秋千的手插回兜里取暖,应和道:“嗯,我送你回家,再回家。”
两个人在路灯下拉出两道长长的倒影,萧云徊走着,边说:“上次到现在,都没来得及感谢你的三万块,真的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
等我们年后开始挣钱,立马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