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王只恼怒了一会儿,转而担心起来:“皇兄的身体可好些了?”
“并无起色。”
黄公公故作担忧:“自从那日遇刺后便一直没能好起来,恐怕真的要请魏道长来看看了。”
“太医呢?一个都看不出病因?”
黄公公摇头叹气。
镇北王眉头紧锁,皇兄早年与他一起在军营中练过,什么常年没见过,怎么可能被刺客惊吓到神经衰弱?
莫非,是那道士给皇兄下了毒?
镇北王当机立断,对黄公公说:“把那个道士抓进宫里来,本王倒要看看,他能不能治好皇兄!”
这一次,寝殿内没有闲杂人等,只有皇帝和镇北王。
魏婪缓步走进宫殿,瞧见镇北王警惕地眼神,忽然轻笑了声。
兄弟俩一个比一个多疑。
但魏婪无所谓,只要镇北王别现在突然扑上来砍了他的脑袋就行。
“见过陛下。”魏婪仅仅略微向前俯身,蜻蜓点水般行了一礼,不等闻人绥开口,他已经重新站直了。
闻人绥面不改色,镇北王面上浮起愠怒。
此时的闻人绥尚且没有下令凡宫中道士面圣可不跪拜,理论上,魏婪该跪才是,但他轻飘飘行完礼,像是已经给足了皇上面子。
闻人绥心中感叹,这才是真正有本事的人。
“魏道长,朕的病迟迟不愈,道长可有法子?”
魏婪勾唇,“陛下的病,非服药所能解。”
闻人绥好奇地“哦”了一声,语调上扬,“这么说,魏道长知道该怎么办了?”
魏婪走近,自上而下俯视皇帝,伸手从袖中拿出了一个锦盒,“陛下,请看。”
闻人绥挑眉:“这是何物?”
“是能要人性命之物。”
魏婪将盒中的丹药拿了出来,向前一递,丹药即将碰到皇上嘴唇的那一刻,闻人绥害怕了,猛地侧身躲开。
魏婪看着这一幕,笑容愈发明艳,与之相应的,他的眼神也越来越令人不寒而栗。
五年前的魏婪不像现在这么温和,说话更加不留情面,“陛下既然打心底里想要得病,不必假装卧床,只需服下小道手中这颗丹药,不出一个时辰,药到命除。”
镇北王听到这话,再看皇兄的表情,立刻判断出魏婪说的是真的。
皇兄装病做什么?
还没想清楚这个问题,镇北王已经挡在了皇上床前,夺走了魏婪手中的丹药,怒喝道:“大胆!小小道人,竟然敢谋害圣上!”
魏婪收回手,漫不经心地挑起眼皮:“王爷多虑了,小道哪里有这个胆子。”
他从镇北王手中将丹药拿回来,轻轻一抛,扔进了嘴里,嚼糖豆似的没两下就咽进了腹中。
镇北王面色愕然,闻人绥目瞪口呆。
“既然陛下的病因已经找到了,小道先行告退。”
和刚才一样,魏婪懒得等皇上开口,自顾自转身走了,把皇帝的寝宫当成了自己家似的来去自如。
“哦,”魏婪转过身,眼神讥诮,“差点忘了,现在小道犯得是欺君之罪了。”
“王爷可是要砍小道的头?”
镇北王被烟味呛得回过神,他看着一片地面和沾了灰的桌布,弯腰将断腿的桌子扶了起来。
与魏婪认识的时间太久远了,期间又发生了皇兄去世这样的大事,以至于他一时没想起来。
原以为这五年里,魏婪已经变了,没想到,他是藏得更深了。